沐湮冷冷地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待得现实十秒钟过后,也就是催眠术中的三十次一过,就瞧见祁无楼与那男子同时惊恐的睁眼。
两人看见沐湮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救世主一般。
沐湮眼角抽搐,被那眼神雷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过半秒后,男子看向沐湮的眼神充满了防备和畏惧,不动声色地挡在祁无楼身前,而祁无楼再次看向沐湮的视线也很深沉。
三人成一条直线,沉默鼎力。
“罢了,大伴让开吧,这事本是我不对在先,”祁无楼有些暗哑的声音响起,“更何况你挡着也没用……”
“可是少爷,她,她太无礼了,”枯瘦如柴的男子也不敢说重话,蹙眉表达自己的不满。
“无妨,”祁无楼摇摇头,虽然还是很不甘心,嗜血的念头在心底沸腾……但心里却依旧陡然一松,沐湮这人倒是公义,这样做后她消了气自然也不会不管这里,“沐少可消气?”
说话间,祁无楼紧紧地捏了一下手,手掌被指尖戳得生疼。
他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沐湮依旧死咬着不愿意,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沐湮好看,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付他而不付代价。
沐湮若有所觉地瞥了祁无楼一眼,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枯瘦如柴的男子,就见那人瞳孔猛地一缩,浑身战栗了一下还是顽强地挡在她面前。
沐湮耸了耸,突然身体向后几步,然后猛地一跃,有些轻狂又有些嚣张地笑了笑:“看我心情吧!”
说完,整个人后仰就跌入了深渊之中。
“嘶……”就算对沐湮的不敬有些恶感,但到底没想过要让这人死,而且这人也算是自家主子的恩人,男子的表情吃惊得都不知所措了。
他向前,因为畏高,便紧紧地扒拉着地面探头看,似乎想看到下面是否还有一个平台,可不论他怎么看,视线都穿不透白雾,有些胆寒的声音响起,“少爷,这,这是个疯子……”
“呵,”祁无楼有些感慨地笑了笑,“跳下去了?真是失算了啊。”
“少爷,她死……”
“她不会死的,这么厉害的术师怎么可能死?”祁无楼淡淡的声音响起。
男子浑身一凛,似是想起那惨烈的噩梦,嘴唇都发白了。
“而且这是心中有一杆称的人,这样的人不会言而不信,”听沐湮说话的内容就知道有转机了,祁无楼淡淡的声音响起,“况且我将车上那封沐二少偷偷按下我手印的引路文书给找出来带走了,她上去后自然会看见,就算为了安程氏的心,她也不可能一走了之。”
祁无楼露出胜券在握的淡淡微笑。
枯瘦如柴的男子暗地里摸了一把汗,为何会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不过自家少爷还是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能在术师面前留一手,很不见的啊。
“只怕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祁无楼毫无聚焦的双瞳远远地看向外面,低声呢喃,“应该会天降口粮吧!”
“什么?”男子茫然脸。
祁无楼的猜测完全正确,沐湮确实不会放任他们死在这里,毕竟程氏是个有责任心又善良的女人,不给一个妥帖的理由,就算面上不说,只怕程氏心里也会记挂着祁无楼的死活而不安心。
沐湮又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人占据母亲的心思,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心思都不行。
但是不给一点教训那也是不成的,可惜《万魔功》加持的力量和时间都短,否则再让对方跳几次悬崖也是应该的。
现在也只能多让对方在底下晾一晾。
沐湮重新翻上悬崖,从马车里掏出一个装着干饼的包裹,估摸了一下角度,然后向着下面丢去,完事就驾驭着驴车,往自己家里赶。
而悬崖下一直探头探脑的男子在被口粮猛地砸中脑门后,顾不上生气,而是再次崇拜地看着祁无楼,钦佩道:“不愧是少爷!”
祁无楼淡然一笑。
午时
沐湮便抵达那处破破烂烂却透着温馨的祠堂。
“阿湮,回来啦!”冬日午时的阳光很暖和很舒服,从那破败门里走出来的小小的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沐杉文。
“阿湮,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待在家里呢?居然就领着无楼一大早地走了,也不怕出点岔子。万一遇到人拐子可怎么是好哦!”沐杉文的声音刚刚响起,他身后的门洞里立马又蹿出来一人,正是程氏。
程氏她左手挽着一个竹篓,右手端着一碗温水走过来,温水递给沐湮后,嘴里絮絮叨叨地嘀咕,说的东西很琐碎,担忧沐湮自作主张地离开不安全以及祁无楼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一边唠叨着,一边空出手在竹篓里折野菜叶子。
这两人明明知道沐湮高超的力量,却依旧担心得不得了,这约莫就是亲情了。
几米开外,带着食物过来赔罪的王管事一家正巧听见程氏那些担心的话语,王老婆子最贱地嘀咕着:“就那魔童,真遇到人拐子,还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