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叮叮时常想,如果雁九宫嘴角扬着的那抺淡笑,别笑得那么意味不明别有所指让人脑补空间无限大的话,或许便不会多吃那许多的苦头。就如那天的后继那样,如果雁九宫“呵呵”得没那么不言而喻恶意满满的话,估计后来他也不至于被小侯爷虐得那么惨。
当然,虐是肯定会虐的。小侯爷特意把雁九宫关到这女牢里来,还关在这个最最角落最最不为人知的阴暗小刑室里,当然不像他嘴里说的那样,真个是为了款待贵宾请客吃饭来的。人小侯爷这其实是专登来严刑逼供的。要知道好不容易把个花美男弄到这污秽不堪的女牢里头了,人好歹总要撬开嘴掏点料出来不是?丁叮叮很理解小侯爷。
丁叮叮自从不用担心“死”这个问题了以后,倒是很认真地理了理这个时代的时空环境和人物背景。所以自打那日旁观完小侯爷狠虐雁九宫后,丁叮叮倒是将自己与这名难友兄弟的悲催处境,又深刻明了了几分。
话说,当前天下二雄争霸,西芜和东周。这俩国是一对缠绵数代的生死冤家,几百年来相爱相杀,打打停停,三不五时地和亲一回,然后又闹崩几次,便跟女生那个不调的大姨妈似的,都快整成周期性了。这俩上下前后打过的大仗小仗,更是不计其数数不胜数,最近的一次,便在三年前。那一场大战拖拖拉拉打了两年,最后以东周九皇子受困被围,订城下之盟,质皇九子于芜三年,西芜险胜告终。
丁叮叮现在的狱友雁公子,听说正是那位九皇子的死忠。九皇子前脚刚贴上质子标签住进西芜为其特意建下的质子府时,雁九宫后脚就隐性埋名,抛去东周第一公子的逍遥日子不过,亲自潜到这西芜国来与九皇子做起了伴,并顺带着把东周国内那个据说非常之恐怖的情报网络也一道带了来,神不知鬼不觉地铺进了西芜京都堰京城里。
结果小侯爷不知怎的知道了雁九宫的真实身份,表面不动声色,假意以预祝九皇子归国在望为由设宴于府款请质子,不想却在宴上突然向质子发难,狠狠羞辱了那位质子爷九皇子之后,竟大喇喇将质子爷当时的随身侍卫,也就是雁九宫,下了大狱。
这雁九宫可是东周国整个间谍系统的源头,撬开了他这张嘴,貌似整个东周在西芜人眼里便再没有秘密了。好不容易抓了这么一条肥鱼,人小侯爷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估计便是小侯爷要放过,人西芜皇帝也不会答应吧。
所以说,几日一虐甚至一日几虐什么的,已经是小侯爷对雁公子再正常不过的关照了。
综合以上,丁叮叮便觉着,雁公子你身为一名情报头子,既然都已经悲催得让人给抓进了大狱,人都已经在屋檐下了,那么你就有点人在屋檐下的自觉嘛。人家虐你都虐得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来虐你了,你就消停点,别再摆出“你们也就这么点手段了能再换点别的吗呵呵”这款纯属找抽式淡笑,再去刺激人家了不行么。你这嘴角一扬淡笑嫣然的好看是好看了,酷也是酷了,但你这不是招着人家要吐着血玩儿命地变着花样来继续虐你么?
丁叮叮默默叹气:你哪怕是绷着个面瘫脸扮冰山男呢,人小侯爷都还不至于被刺激到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地步啊……
那日后继的惨不忍睹,丁叮叮光只是想想,都忍不住心尖直颤。
那日的后继是这样的——
几番“呵呵”下来,小侯爷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真有点儿“很傻很天真”的意思。
他板着脸,冷冷问:“本侯需要知道的不多,只要雁公子将你东周设在我西芜的几处要紧的消息通传据点一一告诉本侯,本侯自然便会将公子你给放了。”
那雁公子继续不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许,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小侯爷的问话一般,表情看着就十足一副“你确实很傻很天真,这种事我怎么会告诉你”的样子。
小侯爷理解很到位,白净的面皮猛地涨红了起来。好在他也是个隐忍深沉的,只红了那一红,便摁下了,绷着面皮强做平静:“雁公子不会是在等着你家九皇子来救你罢?”他冷哼道,“怎么?还当你家主子是当年那位奇兵绝谋,算尽天下,最得你周国皇帝喜爱的九皇子?”
他语气一缓,却是又变了番模样,竟是循循诱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雁公子人中龙风,不会不明白自己眼下是甚么处境吧。”
“不说其它,单说那日廷宴之上,贵主九皇子安坐于席,亲看着公子人前受辱,被人以莫须有罪冤之,众目睽睽之下戴枷下狱,却无动于衷,不置一词。本侯看在眼里,亦不免替公子心寒不值。公子不惜为那杨潜以身犯险,杨潜却只求自保,置公子于不顾。他明知公子你落入本侯手中,会有怎样一番招待等着公子,却仍安心任公子自去,不肯为公子多说半句。”
俊俏哥小侯爷背手立在气息奄奄模样狼狈的第一公子面前,如圭如璧,如切如磋,风神秀彻,煞是可亲:“据本侯所知,那质子为质三年,羽翼尽折,早失当年锋锐,实不值公子继续为其效命。需知眼下三年之期将至,议盟之事却是重起变数,那质子归国无望,自顾尚且不及,如何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