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高致,愿与少帝手谈一局。”
“手谈一局?!”
且不提凌风,杜如晦这话一出来,包括逆天邪在内,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若是眼睛能说话的话,这些话的内容想必也是一致的:
这小子,真心无耻啊!
天机杜如晦,本就以算尽天机人心名传,在他最擅长的纹枰之道,外加自己布设的残局,这种情况下让人入局,真是谁进谁死啊。
摇头叹息人心不古后,众人的目光一转,又回到了凌风的身上。
现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局面,那就是众人以车轮战的方式,暗战凌风,这个众人中明面上的最强者。
这是要想尽办法,务必挫其锐气,为后面的竞争迎得先手。
凌风在登上论道崖后,首先就与妙僧戒色辩难暗战,便算是接招了。
现在,就看他怎么应付了。
“好!”
凌风的回答,干脆无比,“那凌某就领教了。”
众人精神一振,想来接下来应该就是凌风走上去,与杜如晦分别落座,手谈一局了。
大家还在想着,这一局到底会是单纯的对弈呢,还是会掺杂入各种法门的对抗,期待无比的时候,一个诡异的情况突然出现了。
凌风在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后,不仅仅没有走过去,反而双手背于身后,转过了身去,背对杜如晦。
“呃~”
众人方自错愕,凌风开口说话了:
“天元!”
“你要落字天元?”
杜如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前所设想的一切,全部推翻重来了,那隐藏于袖中的龟甲,都要被他磨出了火花来。
要知道,从头到尾,凌风可是连棋盘都没有看上一眼的。
别说他还背转过了身去,即便是正面看过来,以他的角度,也休想看清楚棋盘上犬牙交错,
几条大龙互相厮杀的复杂局面。
凌风以这种方式落子,摆明了这不是一局简单的棋局,亦不能用简单的应对。
杜如晦现在当然可以老着脸皮,自顾自地地紧气杀龙,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只是那样有意思吗?
日后流传出去,他天机杜如晦的名号直接就臭大街,改叫城墙脸皮杜如晦得了。
天机杜如晦无奈之下,只得撇开自己的最长项,以机锋方式,沿着凌风设下的步调走下去了。
他轻了轻嗓子,道:“若是四面合围,边角皆占,烽烟四起,各处告急,少帝还坚持落子天元吗?”
“天元!”
凌风忽然变得惜字如金了起来,口中迸出的,还是这两个字。
不过这次好歹多了一句解释:“进占中央天元,俯瞰四方**,可弃,皆弃!”
这话一出,杜如晦的神色直接一凛,
妙僧戒色、神拳萧大王等人,神情也为之凝重了起来。
撇开其他不论,凌风一句与世间流传的俗语不同的话,让他们心中皆是一动。
俗语有云:当弃则弃!
可这句话放到棋谚上却有些不合适,凌风所言的“可弃皆弃”,才合乎棋理。
只是他们所论的,又何止是棋?内里蕴含的意思,未免就耐人寻味了。
杜如晦琢磨了一番,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接着道:“若是天元已有字,如何?”
这个有意思,妙僧等人亦来了兴致,等待着凌风的回答。
围棋不是其他棋类,棋子落位后是不可移动的,天元既有子,那么凌风要下在哪里?
众目睽睽之下,凌风的口中迸出的字眼,险些让杜如晦把棋盘给掀了。
“天~元~”
“还是天元……”众人面面相觑,杜如晦还以为他听错了,亦或是凌风没听清楚,再次重复道:“杜某所说的是天元已然有子。”
凌风理所当然似的点着头,道:“但凌某还是落子天元!”
“那下面的子……”
“凌某落子下去,下面岂能还有子?”
说着,凌风信手一招,一枚棋子从棋篓中飞出,落入了他的手中。
凌风以食指中指拈起,手形成落雁式,重重地在空中拍落下去。
棋子如同流星一般,深深地嵌入了大地,其下大片的坚石,为之化作了齑粉。
凌风的意思很清楚了,他落子之下,青石亦齑粉,天元位置上,岂能还有棋子?!
三声天元,三次落子,凌风将他想要表达东西显露无遗。
第一次落子天元,是大其心胸,俯瞰天下,**八荒,舍我其谁;
第二次落子天元,是显其智慧,舍得之间,有舍有得,不滞于物;
第三次落子天元,是壮其激烈,我心之下,再无他物,挡着披靡!
天机杜如晦沉默良久,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龟甲的手。
算尽天机如何,揣度人心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