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两日,山上的积雪融的差不多,只剩下没人涉足的山林中还铺着点儿残雪。
灵童开蒙这日,天还未亮第一道山门前就挤满了人,有刚赶上山的,还有头一天晚上就驻扎在外头的。
无数山下的百姓像是赶集一般,送灵童上山的,看热闹的,带着香火去拜的,都堵在了第一道山门外,就等着辰时一过第一道山门一开,就进去一睹仙山的风采,沾沾运气。
苏锦衣平日是卯时起身,今天更是提前了半个时辰,寅时过半就已经起了,推门的时候厨房亮着灯,放鹤得知苏锦衣和褚静今日也去开灵大会特地提早来,带了早饭过来,又烧好了两大锅热水,给他们沐浴用。
褚静的门被敲的震天响她才惊醒过来,屋子里黑乎乎的,只有门口有一点光线透过窗子照进来。
褚静打着呵欠去开门,门一开就看见门口横着一个浴桶,浴桶后面站着放鹤,放鹤身旁还拎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
“你干吗呢?”褚静看了一眼外面的繁星道,“半夜三更的。”
“不早了,阿静。”放鹤笑得腼腆,“还有一刻就到卯时了,先生让我送热水来给你沐浴,今日可是你的大日子!”
“大日子?”褚静这会儿总算彻底醒了过来,“哦,开蒙大会啊?我就是去凑个热闹。”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让开,让放鹤将浴桶和热水搬进去,要知道她这几日为了省去洗个澡还要一盆一盆把水端进去的痛苦,每日只拿两个盆站着淋浴,幸好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身形,两个大木盆就够了。
哪像苏锦衣,每天为了洗澡都要花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等褚静舒服地泡了个澡,干巾布将湿漉漉的头发包起来,挑衣服的时候想到萧无钺平时喜欢着黑色衣裳,可她又没有过深的衣裙,于是穿了条宝蓝色的绣着捣药玉兔的藏褶裙,一件月白色的长夹袄,然后顶着巾布去吃饭。
苏锦衣早已穿戴整齐,依旧是他那身墨绿色的广袖袍,头发束起,这会儿已经用完了早饭,正漱了口坐到火盆旁,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见褚静裹着头发进来,就让放鹤再去烧两个炭火盆来。
褚静坐在桌边吃饭,苏锦衣抬头看她一眼嫌弃道:“你今日怎么穿的这么老气沉沉?”
褚静回道:“你自己买的衣裳,还挑剔我?”
苏锦衣没回答,起身出去了,没多会,拎着一件浅碧色的短袄进来道:“吃完饭换上这件。”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喜欢绿色系。”褚静嘟囔道,“我觉得月白挺好,素雅。”
“你才几岁就要素雅?”苏锦衣笑了。
放鹤也跟着应和道:“我觉得先生说的对,阿静你这个年纪,还是穿得鲜艳些才好,等入了月华城,就尽是白色了。”
“我这个年纪……”褚静扯了扯嘴角,悻悻地闭上嘴,吃完饭乖乖换了碧色上袄,然后坐到炭火盆边烘干头发。
等头发烘干顺便喝了一肚子茶水的时候已经卯时过半,褚静去房间拿了梳子和为数不多的几件头饰,捧着站到苏锦衣面前,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苏锦衣。
褚静指挥简单地簪个头发,像今天这种大场面,她的自己弄出来的头发指不定才半日就散了。
“垫子。”苏锦衣道。
褚静了然,将梳子和头饰放在一旁的矮凳上,去从椅子上拿了个羊毛垫子,在苏锦衣面前坐了下来。
苏锦衣拿了梳子替她梳了两下头发,嫌弃道:“别人家的姑娘都是青丝如云似水,你这头发却跟个杂草似的。”说着从一堆头饰里翻了个白色小瓷瓶道,“头油又不是没给你买,怎么不用?”
“听起来就很油。”褚静道,“我怕满头油光。”
苏锦衣拔了塞子,倒了几滴在手心,搓匀了抹在褚静的发梢,然后用手顺着她的头发梳拢。
“咦?原来是这样用,我以为要抹满头呢。”褚静道。
放鹤收拾好了两个房间的浴桶,在一旁坐下,等他们一同上山,这会儿看着他俩说话,眸中亮亮的,满是羡慕:“先生和阿静的感情真好,比同胞的兄妹都让人羡慕。”
“嗯?”褚静见他眼中映着火光,却更像蒙了层水光,很是明亮,“放鹤师兄,你有兄妹吗?”
“有啊,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不过都不是一母所出。”放鹤用火钳拨着盆中木炭道。
“那你是长兄了?”褚静道,“啧啧,那你在家时候是不是还要带着弟妹玩耍?”
放鹤笑了:“我八岁时候就来了月华城,六年来只回去过三回。”
“那岂不是见不着家人了?”褚静道,“虽说灵童是家族的骄傲,但是才八岁的孩子就送到月华城,你家人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阿静你也不是九岁就离开家了?”放鹤笑道,笑容干净。
“我不同。”褚静道,她又不是个九岁小孩,但也只能找了个借口道,“我有锦衣哥哥陪着。”
“我也有个弟弟在月华城。”放鹤说着,脸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