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大叔拎着一只兔子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原本坐在地上的小丫头已经倒在了枯草地里,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缺了一截左耳的男人正蹲下身去,手看起来像是正伸向那丫头的脖子。
酒鬼大叔眼神一冷,手握住刀柄一转,刀鞘就“嗖”地一声飞了出去,直击向那人的脑袋。
夜原本是奉苏锦衣的命令去逸轩客栈打探褚静的消息的,没想到下山的路上就遇到了褚静,正蹲下去准备抱起褚静,就感到一股杀气袭来。
夜的警觉性本就极高,就在刀鞘即将击中他的脑袋之时,他竟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躲了开去,手一抖,手中的刀已然出鞘。
而原本要击中夜脑袋的刀鞘,砰地刺进了他身后的树干,“轰”的一声,一股无形的气流震荡开,逼得夜后退了数步,待站稳时,已经离褚静两米之外。
树林中的树木都被这股气流震得猛烈摇晃,原本树干上挂着的残叶哗啦啦地落了满地,瞬间将褚静给埋了起来。
酒鬼大叔什么都没说,他手中的刀指向夜,但是手腕一转,原本插在树干上的刀鞘嗖地又飞了回来,刷地套回刀中。
“离那丫头远点儿。”酒鬼大叔冷声警告。
夜仿佛没听见面前这个男人的警告,他再次走向褚静。
酒鬼大叔将死兔子往褚静方向一抛,人则如闪电一般射出,刀刃瞬间抵住了夜的喉咙。
那头褚静被兔子猛地砸中脑袋,哎哟一声捂着脑袋从落叶中坐了起来,伸手一抓抓到一只毛绒绒的死兔子,死不瞑目的兔子血红的眼正瞪着她,吓得褚静尖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等她缓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两个人。酒鬼大叔的刀正架在夜的脖子上,而夜眼神凶狠如狼一般瞪着他。
“夜?”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褚静真怕酒鬼大叔会杀了夜,忙道,“大叔,这人是我的朋友。”
“你哥哥?”酒鬼大叔皱起眉。
“不是,反正是自己人,大叔,你快把刀收起来。”褚静催促道。
酒鬼大叔这才收回刀,褚静上前几步问道:“锦衣哥哥呢?”
“书院。”夜声音低哑地说。
确定苏锦衣在清风书院,褚静总算踏实许多。
酒鬼大叔从地上捡了兔子回来道:“丫头,既然你的朋友来了,就不用我带路了,我先走了。”
“大叔,你去哪儿?”褚静问道。虽然只和酒鬼大叔认识了半天,但是她却能感觉到酒鬼大叔对她很照顾,如果不是酒鬼大叔,她这会儿还在晖州瞎转悠都找不着马车呢。
“去找个地方把兔子剥了烤来吃,然后美美地喝一顿。”酒鬼大叔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我要是找你的话要去哪儿找你啊?”褚静大声道,“我还欠你一顿酒呢!”
“没酒喝的时候我会找你的。”酒鬼大叔扬了扬手中的死兔子,算是同褚静道别。
目送酒鬼大叔走了之后,褚静从地上捡起树枝,准备跟着夜回去,夜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我能走。”褚静有些尴尬道。
“太慢。”夜道,却没有动。
被鄙视了……褚静哼了一声,趴到夜的背上,夜站起身,健步如飞。
褚静靠夜太近,所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左耳朵上的伤疤,疤痕很长,伤口的位置和耳垂的位置是平行的,看起来当时是被直接削掉耳垂而划出这道伤,若是再低一点,再近几分,恐怕划破的就是脖子了。那一定是一场生死之战吧?
想起夜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和刚才盯着酒鬼大叔时候可怕的眼神,褚静不禁想,这个夜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样的一个人,看起来不应该只是一个车夫或者贴身的护卫这么简单……
夜走的很稳,这让褚静不知不觉就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等迷迷糊糊听到一声“到了”的时候,褚静才醒了过来。
还没睁眼就听到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响,冬日午后温暖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隐约有梅花的馨香。
褚静睁开眼,周围是一片高高的苍翠的竹林,他们此刻站在竹林中的一座小院前。
竹子围成的篱笆,竹子搭成的门,竹子建造的屋子,院中种着几株腊梅,这会儿开得正好。
屋子前的平台上,放着把竹椅,竹椅上还躺着个人,正是苏锦衣。
苏锦衣依旧穿着他那身墨绿袍子,黑色的长发从竹椅上泻下,他躺在竹椅上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看上去无比惬意。
这让褚静多少有些恼火,她其实想了很多关于苏锦衣的处境,从生死不明来说,她一直以为苏锦衣就算没死也受了重伤,也许在床上躺着无法下床,所以才无法救她。
可是现在,他竟然就躺在这安静的小院里,惬意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而她这几日却几经生死,差点儿丧命在这个世界。
褚静愤愤地走上阶梯来到和房屋一平的竹子搭建的平台上找苏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