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静的房间不大,十平方左右,一米宽的小床上铺着粉色兔子的被子,床头柜上是一只蓝色小马的闹钟台灯,床尾的木色的衣柜上贴着公主的贴纸,靠着窗户的书桌上放着几本中外的名著,还有小学五年级的书本。
这里是她的家,她的房间,是属于十三年前十一岁的褚静的记忆。
褚静在书桌前坐下来,盯着压在书桌玻璃下的一张全家福发呆,这张照片她之后一直放在钱包里,塞在最里面的夹层,她很少拿出来看,但是她还记得那张泛黄的照片。
而现在,照片的颜色鲜艳,因为这是在年初的时候才拍的,也是褚静记忆中最后一张全家福。
因为就在十一岁的那年夏天,弟弟褚鸣在池塘边玩耍时候不慎落水溺亡,爸爸妈妈因为弟弟的事情吵架不断,最终在那年秋天离了婚,她就跟着爸爸生活。再后来,高中的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又各自组成了家庭,她中学一直读的寄宿学校,大学是在外地,大学毕业之后,也没有回家乡工作,而是在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城市租了一套小公寓,独自生活。在她的印象里,“家”这个词,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岁生日那年夏天。
而现在,原本失去的,骤然在一瞬间回来了,她坐在十三年前的卧室中,推开十三年前的窗户,窗外没有多少高楼遮挡住视线,清晨微凉的空气中隐约弥漫着楼下包子铺的油炸三角包的香气。
褚静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恍如做梦。在用力地掐了自己的胳膊,确定这是现实之后,褚静又举起右手,手腕上一道隐约的红色痕迹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苏锦衣真的按照契约所定,将她送回了她十一岁生日这一天。
“咔哒”闹钟走到七点整,闹铃响了起来“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褚静按下闹钟,现在的时间是二零零一年四月十三星期五早上七点整,也是褚静十一岁生日。
就在褚静还沉浸在她真的回到了小时候的喜悦中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是妈妈张晓梅,上次褚静见到她还是在二零一四年新年,大年初二那天,她被张晓梅叫去外婆家聚餐,那个时候四十八岁的张晓梅已经显得很苍老,身材臃肿,穿着一件呢子大衣,一手牵着她七岁的儿子小雨,一直让那孩子叫她姐姐,小雨躲在妈妈身后,怯怯的不说话。
“小静?小静?”
见褚静反应有点反常,张晓梅伸手摸了摸女儿额头,确定没着凉,又叫了几声“小静”,褚静才回过神来。
眼前的张晓梅才三十五岁,没有因历经风雨的沧桑而催生的皱纹和走样的身材。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半裙,烫了大波浪的长发用皮筋扎在脑后,脸上只有很少的细纹,看着褚静的眼神满是关心。
“啊,妈。”褚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一大早跟丢了魂儿似的?”张晓梅在褚静头上揉了一把,“快去刷牙洗脸,吃了饭赶紧上学,今天你可是小寿星,今晚给你买新裙子还有大蛋糕。”
“谢谢妈。”褚静说。
“小丫头什么时候跟妈也这么客气了?”张晓梅笑呵呵地出了门。
褚静才松了一口气,太久没有感受到亲情,一时间竟然不习惯来自母亲的关心。
褚静刷完牙洗完脸的时候,张晓梅总算把儿子褚鸣从床上挖了起来,八岁的褚鸣穿着一套七龙珠孙悟空的短袖睡衣,被张晓梅推进洗手间来。
“快洗脸刷牙,准备吃饭。”张晓梅催促道。
“妈,我爸呢?”褚静洗着脸问。
“去买包子了,应该马上就回来。”张晓梅进厨房盛粥,一面嘱咐道,“我今天单位有点事情要早点去,你们先喝粥,小静,别忘提醒你爸检查一遍小鸣的书包,免得这他没带作业又要我和你爸去学校听老师训。”
“哦,好。”褚静一手拿着毛巾,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褚鸣,等回过神褚鸣正一脸不耐烦地抬头看她。
“臭小子,看什么看?”褚静伸手在褚鸣脑袋上一顿揉。
“姐,我要尿尿,你出去。”褚鸣躲开褚静的手,一面护着脑袋说,“老爸说了,男人的头女人不能摸!”
褚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才走出洗手间,爸爸褚建国就回来了,正撞上换了鞋要出门的张晓梅,褚建国把装了两个包子的袋子递给要出门的张晓梅:“就知道你来不及在家吃,给你准备好了。”
张晓梅笑着接过包子,出门前给了褚建国一个拥抱。
等姐弟俩吃完早饭,褚建国催促他们换衣服,顺手把桌上的碗洗了。
褚静换了校服裙子,背着书包出卧室,想起张晓梅的叮嘱:“爸,妈让你记得检查小鸣的书包。”
“检查了。”褚建国顺手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下,警告道,“臭小子,下次不写作业再假装不带,就等着挨揍吧。”
“这次我写了!”褚鸣不服气地说,“你怎么不检查我姐的,就知道盯着我。”
“你姐比你乖不知道多少倍。”褚建国看了看表催道,“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