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孩子的老人会伤心一辈子,失去老人的孩子只会伤心一时。人世之间长幼之间的关爱与付出从来不是对等的,但他们往往都会将毫无节制的爱意再好无保留的往下一代延续,如同日月交辉,四季轮替永不终止!)韩山随着白庆章离开了后院。
济世堂前院有数十间房,空闲的很多,有三间是转门留给白永芳和她的儿女的,此外尽是空余的客房。韩山被安排在二楼一间最精致的房间里,白庆章亲自为他铺好床铺,关心的问道:“初次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可会觉得不习惯?”
韩山摇摇头说道:“以前总是睡在树上,或者大石头上,或者山洞里,这是出门后第一次睡在这么舒服的床上,我真的很担心今晚会睡不着啊!哈哈哈哈!”
白庆章微笑着摸着韩山的头说道:“睡吧!”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刚一开门就吓了一跳。他的父亲白景吾老先生就呆呆的站立在门口。白庆章急忙上前搀扶父亲进屋。这许多年来,老爷子不言不语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傻了还是疯了!白老先生颤颤巍巍的一进屋就先拍了拍白庆章的手说道:“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白庆章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听到父亲跟自己如此清晰的说话,他激动的结结巴巴“咿咿呀呀!”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白老先生径直走到床边。此时韩山只穿着睡衣光着脚盘腿坐在床上,他见到白老先生过来赶紧爬起来。白老先生用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让他慢慢的躺在床上,然后从怀里掏出先前的那个拨浪鼓递到他的手里,问道:“喜欢吗?”
韩山安静的躺着,内心却很紧张无比,他使劲的点点头;看着白老先生伤残萎缩的右手,他轻轻的用食指尖触摸了一下,问道:“还疼吗?老姥爷!”
白老先生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明天把你娘接过来给我看看吧!”
韩山知道山路难行,母亲还要照顾父亲,怕是在年前是出不了山的,但却不忍心拒绝白老先生,假装开心的说道:“我娘一直盼着能在您老人家身前尽孝。”
白老先生很开心的笑着问道:“知道你娘该叫我什么吗?”
韩山心想这个问题也太唬小孩子了,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她叫你姥爷!”
白老先生笑的更开心了,他说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长的有那么一点像薇薇。”然后他对白庆章说道:“好好照顾他,永芳是看不上这点家业的,将来就把济世堂交给他打理吧!”
白庆章说道:“我一定将他培养成济世堂的掌柜,让他成为全天下有名的药师。”
白老先生说道:“好!好!明天把后院重新整理一下,让他搬过去吧!”
白庆章说道:“孩儿谨遵父命!”
白老先生说道:“我累了,趴这儿歇会,你先回去吧!”
白庆章不敢有违父命,倒退着来到门外,将门关好。他却不敢离开,就站在门口一直等着,直到天明。他站的两腿僵硬,有几次几乎立着睡去,但也没离开半步,见到天光大亮,就轻轻的推门而入。他往里一看,见到韩山穿着单衣趴着睡在床前,白老先生则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盖着厚厚的金丝棉绒被。白庆章乃是经验丰富的郡城名医,只一眼就看出情形不对。他赶紧近前查看,白老先生已经没有了呼吸。韩山刚睡眼惺忪的醒来就听到白庆章悲伤的说道:“父亲不在了!”然后先是一阵抽泣,然后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张大嘴巴鼻子一把泪一把哭到断气。
明日立冬,今日就是这个秋季的最后一天。整个郡城秋风萧瑟落叶飘零,济世堂闭门谢客,街门楼上挂起了两个大白灯笼,门墙边贴上了白色的讣告。宣告老掌柜白景吾逝世,七日后下葬。整个郡城老一辈的人大都受过其恩惠,莫不悲痛不已奔走相告,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在门前排起长队。
韩山一时间竟无所事事,过了中午忙碌着张罗丧事的众伙计们尚未开饭,韩山来到了灵堂之前,看望正在守灵的白庆章。
白庆章穿着一身洁白的孝服跪坐在白色的芦苇编织的凉席上,他见到韩山走来就向他招招手。待韩山来到近前,他说道:“这几日会很忙,没时间带你出去玩了!郡城里还是很热闹的。”
韩山摇摇头示意不用,他说道:“感觉心里发堵,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在这里又什么忙也帮不上!”
白庆章说道:“原本亲友亡故,是不宜四处走动的,不过你尚未成年也不用太过在意,你也可以到附近的街上散散心。只是记住将身外的孝衫脱下来,不然进了哪家店铺,老板会不高兴的。”
韩山点点头说道:“也好,山里虽然闷得慌,但好在哪里都可以去。郡城虽大,却只能局促于一室之内。我的心像小鸟一样不喜欢长久的关在笼子里。”
白庆章说道:“这是薇薇的名言啊!看来她的确留下了不少印记在你的身上。”
韩山说道:“我娘虽然不识字,但也出口成章的,只是这次是不能来参加老姥爷的葬礼了!我爹还需要她照顾。”
白庆章说道:“这的确是很遗憾的事啊!明年春天就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