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暗室,只看得见东莱正明黄袍加身,一双气势凛冽的眼睛,他瞪着弈剑,双手后背,踱来踱去,脸色阴沉不定。
“你,是说,大祭司真是仙女?”东莱正明面无表情,只是语气逼人,“朕知道,弈剑,你是绝不会欺骗朕的。”
弈剑恭恭敬敬低着头,单膝下跪,暗室里一袭白衣,反而有些刺眼,他诚恳道,“陛下于我的大恩,从未忘记,属下是绝不敢欺骗陛下的,虽然大祭司已经失去法力,却的确是天上下来的仙子。”
“属下从未见过什么女人像她这般得天独厚,心怀他人,虽然语言有时不适时宜,却不属于四国任何一国,绝不是他国派来的刺客。”弈剑身上微微发汗,不敢抬头看一眼那龙颜,只要说错一句,姜筱将移民阴曹地府。
若是让东莱正明知道姜筱只是个异世界来的平民,还让他堂堂皇帝下跪,绝对死无全尸。
“这样便好。”东莱正明忽地笑了笑,轻轻抓抓龙须,“你切记保护好她,日后祭天大典之前千万要带她回宫,祭天大典关乎我东莱国国运,你该知道轻重。”
“是。”弈剑知道自己讲的不是实话,却依然斩钉截铁回答,他身为暗侍卫,若不像往常那般回答,定然会被怀疑,姜筱也保护不了,明知东莱正明是他的大恩人,也不能狠下心去害姜筱。
“那你便回去护着她吧。”东莱正明缓缓道,尽管他多般掩饰,他老态乍现,五十二的年纪,早就不适合做国君了,却以储君皇太孙东莱佳年幼为名,迟迟不肯下位,要等到东莱佳年过二十再做打算。
“是。”弈剑脚步微动,身影颤动,如同青烟般,刹那间烟消云散。
咳咳咳。
东莱正明轻咳起来,见暗室里没了人,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若是仙女,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坐上暗室中的九龙座椅,轻抚上金龙竖起鳞片的金椅子。
“这可是我的位置,谁也别想夺走,”东莱正明用有些皱巴巴的食指敲敲金椅,面露狡黠之色,“就是那女人不是什么仙女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是天上来的,多少会有些用。”
阿嚏阿嚏。
小院里尽是姜筱打喷嚏的声音,吹了一夜的凉风,果然着凉了,奈何祭天之后的一个月内,全国科考,考生为了占个好位子,蜂拥而至,一夜之间,东临城内所有客栈爆满,但姜筱重感冒加上腿抽筋,只得花了一个票子,买下这个小院。
本来姜筱不是怎么愿意的,只是挂着满脸鼻涕,浑身发汗,身体发抖实在撑不住,哪里会被弈剑一把夺过包裹,付了钱,这个院子本来是叫竹来院,弈剑特地给它改名为落难院。
这么不文雅,花匠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最后改名为南竹院,主人自然是姜筱。
这小院虽不值那一张银票,却也是不错的,前门后门都有修剪雅致的竹子陪衬,虽然小院没有百来个房间,却坐落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前排四个大房子,一个大门,后面十几个小房间,一扇小后门,中间一个小院子。
那个花匠师傅倒也十分有趣,在花坛附近设置了几个狗洞,以备不时之需。
姜筱破天荒得看了院子后没有冲弈剑发脾气,她是真心喜欢,不过她躺在床上吃了几天老中药,身体不见得全好,但是却有了兴致,裹成荷包状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睡着觉。
“大祭司的病好了吗?这样吹了风,怕会更坏身子。”花匠提着一壶茶,搬了张桌子,椅子,也是坐在阳光下喝茶。
阳光正是中午明媚的时候,却因为入了秋,没有夏日那炎炎的灼热,风也没有平时那样呼呼地挂起来,是一个难得赏景日子。
姜筱扯扯被脚,这是她从卧铺扯出来的,深青色的花纹被子,是上好的料子,她却当毯子用,“身体已经好多了,要不是前日那只妖怪在我吸收月中精气的时候打搅了我,也不会像凡人这样病了。”
姜筱对花匠的尴尬感倒是没了,她是知道这个花匠完全把她当神一样对待,那天的表白,他大概是听成神明要对他特别关照,所以拒绝了,姜筱微微发汗,这木头男人,她怎么会喜欢的?于是她恢复平常心对他。
“那妖怪呢?可还作恶?”花匠问。
“那天晚上露出原形,原来是只,短脚的蜈蚣精,被我一脚踩死了。”姜筱随便胡扯。
弈剑那小子不翼而飞,这几天没了人影,姜筱都没人拌嘴,由于当初两男一女入住,为了避嫌,没请什么丫头仆人,本来想要以兄妹的身份入住,只是西城城口边上的老板晓得这三兄妹的关系,只能一人不请。
弈剑不在,花匠没什么话,一讲话又变成官腔来,官腔去,姜筱听着耳朵生了老茧,于是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在被窝里度过。
“这样就好,祭司大人没事了,我就放心了。”花匠啜了一口茶,看着眼前小小的湖泊,波光粼粼,鱼也不跳出来凑热闹,心情平复。
姜筱挠挠耳朵,“你不能叫我名字吗?这大祭司的名号,听多了,恐怕我以后就要改名字叫大祭司了。我人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