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之势重重的压在了纤弱的折刀上,带着毁灭一切崩碎。程龙痴迷的看着起刀,红色的巨气扫除了阴霾。本在打扫战场的学院的学生们,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天空,疲惫不堪的身体立马精神陡立。强大的气流滚动在上空,绞碎了那里玄学规则,每个人丢掉手里的活,努力的朝着那里奔去。
人影单手挥起折刀。
血染千里兵尘地,但闻妖鸣残声啼!
凌厉的刀气化成了实质,那一瞬,空气被疯狂的抽空,平淡无奇的一刀,直挺挺的,却无法阻挡。所有的人停在了能观望的远处,但那一刻让所有的人窒息。妖冶的红光轰碎了程龙上方凝聚的所有势,程龙松开了手,嘴角流着一丝不该没有的微笑,而此时,太阳即将升起。
刀刃稳稳的停在了程龙的头上,疯狂的碎裂,可是仅仅是一刻,程龙周围的泥土犹如狂龙卷席而上,死死的咬住刀刃,程龙最后的一点人类特征也逐渐消逝,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脱离了地面。更多的泥土汇聚着,盘旋在了上方,刀刃陷进了不见底的海洋里,一步向前踏出,每一步,都伴随着刀刃的碎片。可是就在下一刻,一道无尽的低吼,更像是悲愤,苍白的刀刃镀上了滴血的红色,那道身体上,灼热的温度将空间烧的扭曲,水雾遮住了大部分他的脸,折刀欢快的鸣叫着,得到鲜血的愉悦。刀刃狠狠地切下,轻松如切菜。突破掉了泥龙,斩切。那里白雾一片,世界都是白的,唯有地面上的满是鲜血,才知道这儿的残酷。
深陷的瞳孔里如同烧糊的铁锅,黑洞洞的一片,那把永远不会松手的折刀孤零零的躺在坑洼不平的地上,刀柄上的红布只剩下一个死绳结,那里包裹着一个残躯的字“青”,那具可以算作人类的身体在轻微的抽蓄着,胸口的殷红散去,露出千万节的小骨,上面刻满了密密的小体符文。程龙拖着残腿,青色的鳞片上残留着一滴泪,不紧不缓的走到程笃面前,用手抬起程笃的头,程龙看着天边的一抹红:“这是一个新的纪元,我不愿像狗一样活在人类里,好人和坏人创造了历史,庸人则繁衍后代。你们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做不了好人,我宁愿去当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我们是妖,我们从出生便注定了活在黑暗里,难道我连渴求阳光的能力也没有吗?哥哥是懦夫,你也是懦夫,还有小青他一直想带你去看海豚,可是呢?我们是妖,被人类圈养的妖,他们会允许我们离开那个牢笼里吗?世界骗了我们,而你也骗了自己,可笑!”程笃的喉咙咕噜着,手尽力像往前抓,想再次握住那把折刀,程龙轻悄悄的踢开了折刀,提起程笃的头,往后转。“看看你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和兄弟,他们在害怕你呢,因为你是妖啊!”
程笃模糊的视线里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听见了脚步声,很急促,很惶恐,他们也许在向自己奔来,准备营救自己,因为程笃一如既往的相信他们。
几乎每一个人都颤栗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已经被烧掉了双眼,那失去色彩的双眼看着每个人,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每个人就这样呆立在了远处,程龙的脸上带着嘲讽,双方其实只有百步之遥,但却隔若天河,他们在沉默着,尽力不向那儿望去,或看着天,或看着自己的脚,或看着周围的人,冷漠的就像路人,慢慢的,程笃抬起的头不堪重负的倒在了地面上,地面不知为何如此冰冷,仿佛冻土。
唐玉奋力的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尽力往前奔跑着,心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着,一种难言的悲怆,一种寥人的落寞。唐月推开最后一个人,松了一口气,放在那个人肩膀上的手却无力的放下,无助的颤抖着,唐月看见了一双空洞的眼朝着黄色的泥土,然后看见一群茫然而又冷漠的人。
……
大门传来了短促的门铃声,唐月甩掉了遥控器,踢掉了拖鞋,光脚在地板踏出阵阵的欢乐声,唐玉拉开门,闭上眼,奋力的拥抱着,却发现没有平时那种温暖和厚重。
“怎么,小玉,不喜欢爷爷了。”依然是那悠悠的声音,小唐玉连忙松开了手,那是一个小男孩,他的脸上还有少许红色的痕迹,皮肤有点黝黑,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身后,衣服只有一件淡淡的黄色小衬衣,显得有点单薄,他的手死死的捏着一包油纸,另一手不知所措的摆着,身体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喃喃道:“真美”,不知道是这屋子美,还是什么美。小唐玉开心的脱掉自己的外套,套在了男孩的身上,男孩的嘴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显得有些搞笑。
……
你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吗?你是唐家的女儿,一个千万年来以屠妖为生的家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傻话吗?”唐恒的手再一次的轰在了木桌上,木木的看着墙上的那张照片,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唐玉的手停在画笔上,纸上一弯春水悠悠流去,树下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唐月依旧沉默着,抿着自己的嘴。
“我只知道他叫程笃,是我的保镖之一。”
唐恒猛地转过身,手上一把陡立出鞘的剑直指唐月的喉咙,快若毒蛇进攻的一瞬间,唐玉本是只能握笔的纤弱的手变得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