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壁皇太子苦笑着躬身一礼,道:“不错,正是某家。见过张国主。”
虬髯客心思电转,瞬时间就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道:“这小子是被你们俘虏了?”
金庾信点了点头,道:“金某人虽然来晚了,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在路上正好遇到了扶桑的败军。没费什么劲就把他们打了个全军覆没,把草壁皇太子抓住了。”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虬髯客却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
虽然草壁只剩下了七千海军,两百来条船。但若是一心逃跑的话,即便是扶馀国海军全部出击,也未必能够成功。
如此看来,新罗派来的援军,还真是非常有实力。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说明此次新罗援军的诚意颇足,不是为了应付郭业,随意派了些老弱残兵来凑数。
虬髯客深施一礼,道:“金将军辛苦了!众位将士辛苦了。来,来,来,快快入城,我扶馀国要好好地感谢诸位!”
“张国主不必多礼。只要您不埋怨我等来迟一步,在下就心满意足了。”
“那哪能呢?您要是没有迟到,怎么能逮住草壁皇太子这条大鱼?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哈哈!”
在虬髯客的引领下,新罗几十名高级军官还有草壁皇太子一起入了城,然后又来到了王府议事厅中。
命人把残席撤下,新的酒菜摆上来,众人继续开怀痛饮。
人们的心情都不错,唯有草壁皇太子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思。找到一个空档,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毋庸讳言,我草壁已是贵国的俘虏,但不知张国主准备如何发落在下?”
虬髯客道:“要是前几天你问老夫这个问题。我还真难以回答。杀了你,恐怕扶桑报复。老夫倒不是怕打仗,但是扶馀国子民何辜,又要被卷入战争之中。一场大战下来,不知要增添多少孤儿寡母。”
“那您把我放了?”
“要是这么容易就把你放了,岂不是说明我怕了你们扶桑?再说了,别看你小子现在低眉顺眼的,回去之后,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报复呢。老夫的宽宏大量,又有什么意义?徒增人笑罢了。”
草壁赶紧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张国主要是愿意放我回去,在下绝对不敢提报复。不仅如此,还愿意拿出黄金十万……啊,不,二十万两,感谢国主的不杀之恩。”
“得了吧!”虬髯客冷笑道:“想当初越王勾践对吴王夫差的承诺,可比你的好多了。人家不仅有奇珍异宝送上,还附赠绝世美女西施一个!结果呢,该灭吴国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客气。”
草壁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您说,如何才能相信在下的诚意呢?”
“嘿嘿,实话跟你说吧,其实老夫相信不相信你并不重要。”
“您的意思是?”
“要不要放你,别问我,你得问他……”虬髯客伸手一指郭业,道:“他的儿子,以后就是扶馀国的国主。这扶馀国的未来,还得他来操心。”
然后,他又对郭业道:“贤婿,这草壁皇太子是杀是放,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郭业也不矫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马上就要回大唐了,怎么也不会和虬髯客争夺扶馀国的大权。可以肯定,虬髯客的这个要求是诚心实意,而不是有意试探。
他先是对着虬髯客拱了拱手,道:“遵命!”
又对着草壁微微一笑,道:“皇太子殿下,先别谈您自己。这次你们扶桑的远征军中,有个叫苏我连子的人,您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了。此人乃是我扶桑的右大臣,跟随本太子一起出征。”
“那苏我连子现在何处?是被烧死了,还是和您一起被俘?”
“哪呀,他跑了!您还记不记得,在大战中,有一支扶桑船队临阵脱逃,这支船队就是苏我连子带领的!”
“哦,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郭业笑眯眯地说道:“草璧皇太子,您起来吧,不用跪着了。另外呢,您看这席面,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您可一定要吃好喝好。”
“这么说,您是愿意放我回去了?”
“你想得美!回去?这辈子您就别想回扶桑了!”
“那您还劝我吃好吃好喝好?”
郭业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管咱们有多大的恩怨,在杀您之前,总得管您一顿饱饭不是?”
“你要杀我?”草壁一脸地不可置信。
别看他之前表现地那么怂,其实不过是演戏,给胜利者一个面子罢了。其实内心之中,并不如何害怕。
按照这个年代的道德来说,无论扶桑与扶馀国有多么大的仇恨,真的把他这个级别的人抓住了,就算不放回去,留一条小命还是没问题的。运气稍好,就是个人的生活质量都不受影响。
比如说颉利可汗,突厥和大唐打了多少年的仗了。结果李二陛下把他抓住以后,并没有千刀万剐,而是被高官厚禄地养了起来。论起生活水平来,甚至比当突厥可汗的时候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