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收拾妥当后,这才由丫鬟扶着出来见客。但她可能是伤得厉害,走起路来,尚且还是一瘸一拐的,面含痛楚的。
她见了宿梓墨要行礼,宿梓墨淡淡地觑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他今日是来问穆凌落行踪的,不是来看人行礼的,故而当即就进入了正题。
严大人斜睨了她一眼,示意她注意回答的分寸。
严夫人顿了顿,缓缓开口道,“这件事说起来,也是由妾身而起的。妾身的儿子今儿个发病,妾身无可奈何,这才急急忙忙地去寻王妃,想让王妃给妾身的儿子看看诊,这也是之前约定好的。但没想到,回程的途中,竟是遇上了南召的一位使者,他假扮成妾身的车夫,挟持了王妃。”
闻言,宿梓墨挑了挑眉,“他如何会知道你去王府,又如何假扮你府中的车夫的?”
严夫人咬了咬牙,“这些妾身却是不知的。”
宿梓墨眸色微微一沉,“那本王倒是想问上一问,夫人去王府前,为何先去的是驿站?驿站而今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使者莫不是插了翅膀,飞出来的?”
“王爷,其实……”严大人斟酌着,才堪堪开口,就被宿梓墨给堵住了。
“本王问的是你的夫人,不是严大人你。”
说着,宿梓墨冷冷地睥睨着严夫人,“严夫人,你最好解释清楚一些。不然,私通他国使者,那可就等同于通敌叛国了。”
严卓忙拱手道,“王爷,王爷明鉴,严家上下对陛下那都是忠心耿耿的,绝无二心的,断断是不敢做出通敌叛国的恶事来的啊!”
“那便给本王,一五一十地说。”宿梓墨厉声道,“拿方才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打发本王,是当谁是傻子?”
严夫人额角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了,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被吓住了。
她咬了咬牙,“王爷,实不相瞒,那使者是我去请的,是我把他藏在我的仆从中,带出来的。”
闻言,严卓瞪圆了眼,那眼神目眦欲裂,几乎都要把严夫人给吃了。
严夫人闭了闭眼,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平静地道:“这些都与旁人无关,都是妾身一人所做,与严府,与妾身的夫君都毫无干系。妾身听说南召擅蛊,上回王妃也与妾身提过,所以妾身就去寻了圣女,希望她能够帮一帮妾身。最后,却是害了我的孩儿!”
“今儿个,我的孩儿发病,我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去了驿站寻。没想到,圣女没寻到,倒是寻到了……”
严夫人除却隐瞒了对穆凌落下了蛊毒那段,几乎能说都给说了,不过她基本是把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的身上堆砌。
左右到了而今,她这活不活着,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她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便是让她死了,她也是甘愿的。
这错是她犯的,她不能再连累穆凌落也跟着受罪了。
她几乎是一五一十地,倒豆子一般,把所有都给说出来了。
途中,严卓就是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原本的意思是,让严夫人把自己塑造成受害人的形象,她倒是好,生怕宿梓墨不会治她的罪。
严卓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不好在宿梓墨跟前打断了她。
宿梓墨其实对这些前后事迹不感兴趣,他只想问穆凌落最后被挟持去了哪儿?但是,严夫人对这个是真的一问三不知的。
宿梓墨最后见她嘴里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便也没再多留了,却也没说如何处置她。
这般什么都不说的态度,倒是越发地让人觉得忐忑了。
严卓亲自送了宿梓墨出府,回头见得严夫人已经疼得额角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牙,恨道:“你是摆明了要与我作对,是么?那南召是你去寻的,现在倒是好,要拉着整个严府给你陪葬啊!你这人心肠怎么那么恶毒?”
严夫人冷冷地觑了他一眼,懒得再与他多说,由着丫鬟把自己扶了起来,“我会一力承担今日的责任。不会连累你的这顶乌纱帽的!”
“你——”
严卓竟是被她给堵了个正着,半晌都说出什么话来了。
宿梓墨走后,宸王府倒是送了份礼过来,是柳心蕊得知严夫人受伤,特地送的一份补品。之前严夫人待她极好,便是退亲了,也没说过她半句不是,这做人总是不能忘恩负义的。
严夫人现在疼得厉害,而严卓自回来后,就没有关心过她半句,前前后后都在就这件事说她的不是。
严夫人只觉得心里寒凉得厉害,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意。
望着送到跟前的补品,再联系自家人的态度,只觉得心都泡在了黄连水里。
这自家的丈夫,还不如个小姑娘!
她擦了擦眼泪,让人先去看着严流,若是有个不对,立刻来寻自己。顿了顿,她想起方才甘狄留给自己的药瓶,她拿了出来,但因着手抖,竟是没抓住,瓶子里的药都倒到了床上。
这瓶子里总共也就两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