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刻,敬王妃却是有些担心自己的。
没有什么旁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看得太多了。
敬王就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心思深沉,哪怕她是他的身边人,陪了他那么多年,她却还是看不懂他。
他有着两副面孔,人前憨厚老实,人后却是生得一副毒辣又深沉的面孔,叫人只觉得惧怕。
敬王妃当年以为只有宿心临如此,甚至她还隐隐觉得宿心临是不把她放在心里的……
可是,现在她回过头去看,却发现,虽然在宿心临的心里,她恐怕不是排在第一位的,但好歹他对她很好,对她毫无隐瞒的,只除了皇后的事情。
可而今,敬王虽也会让她知道些政事,可越是知道,她却越是害怕他的。
他见多了他用完就丢的卒子,也是生怕自己也会有那一天的。他曾经有个很喜欢的白猫,长着一双鸳鸯眼,格外的可爱得,是特地拖人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很是昂贵珍稀。
当初,敬王也是疼得不得了,简直就是当成了眼珠子。
但是,它有一日却踩坏了他最爱的一株墨兰,那是他养了五年的墨兰,就盼着它能开花。
当时,敬王就是以一副格外冷漠的态度,把这猫丢了出去,然后命人一刀刀地割掉了猫最敏感的肉垫,然后再把它丢了出去。
那只猫很快就死了,就死在敬王的院子里。
它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因为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那么容忍的主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残忍的对她!
没有肉垫,它也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缺少药物和食物,它最后却还是偷偷地钻了狗洞进来,仿佛是想来问一个究竟的,却还是冻死在了敬王的院子角落。
敬王妃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当初的选择对不对,但人生没有回头路,她只能掩藏起心中的恐惧,说着关心的话语。
敬王闻言,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手,“哈哈,爱妃,你莫非还怀疑自己夫君的本事?”
“当然不是,”敬王妃连忙摇头,“我如何会不信您?您的本事,我如何会怀疑的?我只是——觉得不安。”
“不安什么?放心吧,我会让你站在那顶端,身着凤袍,成为那人人都欣羡的皇后的。不过,你却要听话,明白么?”敬王掐了掐她的脸,慢慢道。
“臣妾知道的。”
敬王妃原本还有些惶恐的心,却突然安定了下来。
是了,她是要成为那人上人的,如何能就这样轻易地患得患失,她重活一世,为的是什么?
是把所有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给踩到了脚底下。
顿了顿,她轻轻道,“今天,我的嫡母来寻过我,为的是我那嫡兄的事情。想必,王爷也是知道的,我那嫡兄被我嫡母宠坏了,前儿个上街骑马,不小心撞翻了个摊子,好像是压死了个孩子。那孩子像是宏阳伯府分支家的,而今,嫡母知道闯了大祸,特地求到了王爷跟前来了……”
闻言,敬王的眸子微微地眯了眯,他转眸看向敬王妃,淡淡道:“王妃可想帮他们?”
敬王妃垂着眼眸,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我嫡母只有嫡兄一个儿子,总是疼溺了些的……若是麻烦您了,那就算了吧!”
宏阳伯府虽然已经是日薄西山的,但却也有三代伯爵之名。
敬王淡淡道,“不过是个没落的伯爵,又是分支家的孩子,也成不了气候的。”
敬王妃红唇颤了颤,轻轻呼了口气,却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的。
夜色暗沉,月色落了一地。
宿梓墨回来的时候,也是有些晚了的,穆凌落最近嗜睡,早早就躺下了。
碧落也没敢睡,只一个人守在了外面,等宿梓墨归来时,她这才被惊醒了,连忙起身福身。
“王爷……”
宿梓墨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却见她没有动,不由蹙了蹙眉头,“还有何事?”
碧落压低了声音,轻轻道,“您之前让奴婢好生看着王妃,今天王妃也有些奇怪的……”
“奇怪?如何奇怪?”宿梓墨眸子一沉。
“今天,三小姐那边落了胎,王妃出来后,状态就有些——怪异,她那时候突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按住奴婢的脖颈就想……”她飞快地看了眼宿梓墨,见他脸色漠然,忙垂下了头,“似乎是想咬奴婢……”
宿梓墨闻言,不禁又想起莫参的话来,他觑了眼似是被吓到的碧落,“这件事,不用告诉给王妃,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是,奴婢肯定不会说的。”碧落忙摆手道。
“今后,继续观察下王妃,看看她还会有什么变化,届时记得一一告诉给我。”宿梓墨淡淡道。
“奴婢谨记。”碧落福身。
宿梓墨这才挥手示意她退下去,而碧落走了一半,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担忧地转过身来,“王爷,王妃到底是怎么了?”
宿梓墨并没有回她,碧落咬了咬牙,不禁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