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帝抿了抿唇,低低地应了声。
“我明儿个召国师进宫一趟。国师之前曾跟我提过,他要请辞国师的之位,我不曾允他。”
端谨成王闻言,微微地挑了挑眉,“他要走了?”
德文帝颔首,脸色并不大好看。他虽说跟国师倾染说话时,总会有些针对之意,但是那毕竟也是陪着他成长的人,这些年也没少帮过他。他贸贸然地提出离开,他虽说不是多不舍,却也是不愿的。
“嗯。他这般说的。”德文帝慢慢地道,“他说要离开青宋。”
端谨成王眸子稍稍地一眯,“我倒是曾听他跟你父皇提过,他本是隐士,不过是因着需要的东西,才会出世来到青宋的。而今,莫不是,他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什么东西?”德文帝其实也一直很好奇。
“不知。国师对于自己的事情,向来都瞒得很严,别说你我,就是你父皇都未必知道。”端谨成王摇了摇头,“他也找了一甲子年了,或许是真的找到了,也或许他也是找厌了吧!他那样的人,从来都不像是这世间的人。你也不必多拦着他,虽说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但是,他这般的人,也没必要拘着,不过也是个可怜人。你明儿个召了他入宫来,让他给你把病给治好,回头,你只把他放走了就是。”
德文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薄唇微微地一抿,淡淡的应允了一句:“好。”
端谨成王见他愿意让人给他看病,这才满意地颔首:“如此正好。不然啊,我回头还得给你母后送个信,好好儿让她说说你的。好了,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府了。你啊,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儿地休息休息,莫要过多操劳。朝中能人众多,没道理什么都是你鞠躬尽瘁地做了。有时候,你也该好好儿地依赖下别人的。”
端谨成王说着,站起就抚了抚衣袖,朝着德文帝拱了拱手,“那么,微臣就告退了。”
德文帝见得他这般的做派,不由摇了摇头,“皇叔,您明知道,在我跟前,您根本无需如此的。”
“这该有的规矩也还是要的。”端谨成王说罢,就转身退了出去,刚巧儿出去的时候碰上了捧着干净龙袍的许玉。
许玉朝着他行了礼,又目送着他离开,这才入了殿来。
他见得德文帝面无表情地坐着,连忙走上前来:“陛下,您现在可好些了?”
“嗯。明儿个把国师招进来,让他给朕看看。”德文帝淡淡地道。
许玉闻言,眼眸一亮,“陛下,您可想通了啊!好嘞,等会儿,老奴就先给国师府送个口信。”
以往,他如何的劝都不见有用,德文帝依旧我行我素,讳疾忌医。而今,端谨成王这一入宫,德文帝这态度就改变了,他不由大喜。
站在他的利益角度上来说,他并不希望更换新帝的。
“果然,还是老王爷有办法啊!”许玉喜滋滋地道。
德文帝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倒是也并不曾反驳,只站了起来,摊开了双臂,让许玉忙活着给他更换干净的衣物。
其实,倒也不是他想通了,而是……
……
宿梓墨被召进宫里,结果德文帝什么事儿都没寻到,他虽嘴上没说,但是急匆匆地离穆凌落前来,心中难免还是有点小意见的。
宿心临这一刚出宫,只朝着宿梓墨和宿玄傲等人点了点头,就急匆匆地回府了。
因着,他才出来,守在外头的侍从就跟他提,秋家这会儿来人了。显然,秋家人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了,至于到底要做什么,宿心临心中也是有些底的。
此刻,他也是顾不得太多了,便连忙上马回府了。
宿玄傲看宿梓墨急着回府,倒也没拦着他,只对他道:“对了,太子妃与我都很是担心阿落,她如今没吓着吧?她腹中怀着孩儿,你多少上点儿心。今儿个受了这般大的惊吓,记得让太医给她把脉看看,回头给她喝点安神汤。虽说,她也是个大夫,但是大夫不自医,你身为丈夫,可得多关心着。我瞧着,明儿个也没什么事,你就陪着阿落就是,其他事有我呢!你先陪着阿落,让她好好儿缓缓神来,她可怀着我的小侄儿!若是有事,回头,我可饶不得你!”
宿梓墨闻言,心中一暖,只朝着他颔首道:“嗯。知道了,多谢你,皇兄!皇嫂可还好?”
“你皇嫂那儿还有我呢!这些你都甭管,管好自个儿府中。”宿玄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回去吧!”
宿梓墨点了点头,朝着他躬了躬身,“那么,皇兄,我先回府了。”说着,他看向一侧悠悠然站着的国师倾染,朝着他微微躬身,“师傅,天色已晚,徒儿送您回府。”
国师倾染觑了他一眼,朝着宿玄傲点了点头,就边往外走,边道:“不用了。你今儿个就听你皇兄的话,快点儿回府陪着你媳妇儿吧!这京城,我可比你多待了几十年,比你熟悉多了,不必你相送。”
“可是,师傅……”宿梓墨蹙了蹙眉头,刚跟上来要说话,就被国师倾染抬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