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如今什么都还没寻好,却急冲冲地赶了她出去。张笑看着是个书香门第的君子,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吧!
但柳绫罗却也是恼了,她一抬下巴,扬声道:“走就走,你们这充满了破烂味儿的张家,我还不乐意呆呢!每次与你们呆一块儿,我都觉得满肚子都是恶心。哼!”
说完,她扭头就走。
张笑自然不会跟她个小丫头计较话语,只招呼了一个资历深厚的老嬷嬷去看着,他淡淡道:“让她速速伴奏,该拿的让她不要落下,不该拿的她一样也不能带走。明白吗?”
那老嬷嬷颔首应着,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张笑这才走向了张老夫人,“娘,您不必难过。柳家如今也算是倒了,柳敬存恶人有恶报,不日就要被判斩立决了。大哥的仇,也总算是得报了!”
张老夫人剧烈的喘了几口,攥紧了手,“好,好,死得好!”
张老夫人素来信佛,原本是最仁善心慈的人,但这次她是真的恼了。
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悲伤难过的,当初她都恨不得立刻去了才好的。
如今,得了个真相,她也算是安下心来了。
总归,自己的儿子也没白死。
……
柳绫罗愤愤不平地回了院落,丫鬟冰香就迎了上来,“小姐,那……”
“那什么那,赶紧收拾东西,立刻离开张家!”柳绫罗截断了她的话,恼怒地吼道,“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叫上初蝶,你们快点把东西收好。”
“收,收拾?”冰香显然没反应过来,“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她不过是个丫鬟,如今得知就要离开,但总归要有个落脚地的啊。她不由反射性地问了句,但她话才落,就被恼怒的柳绫罗劈手给了个耳光,她捂住了脸:“啊……”
“管那么多干什么?本小姐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发卖了!”柳绫罗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冰香捂着火辣辣作疼的脸,也根本不敢做声了,只颔首应着好,但却也把手中的那份信给递了过来。
柳绫罗觑了眼那信函,“谁的?”
“是,是夫人让夏家的下人送来的。”冰香连忙说道。她知道,若是她不把信函拿出来,等会儿指不定会得了更重的惩罚,故而才扛着柳绫罗的怒火,又拿了出来。
柳绫罗随意地翻了翻,见得上头是夏莲的求助,她烦躁地把信件撕了个干净,“以后这样的信件不用接了,接了也不用给我了。”
她现在没空管夏莲了,自身都难保呢!
冰香见得她这般冷漠的模样,不由缩了缩脖子,“可是,那是夫人啊,是您的……”
“够了。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柳绫罗厉声喝道:“还不快去收拾。”
“是。”冰香也不敢再说,连忙扭头往里走。
她其实心里也嘀咕,她总觉得柳绫罗跟以往比,变了很多,就是性子都比之以往更加难以捉摸了。
但她只是个奴婢,哪里敢多嘴。
柳绫罗烦闷地扯了扯手绢,见得后头匆匆跟来的老嬷嬷,她愈发地暴躁了。
她当初来的时候,带来的东西并不算多,都是后头张家给她置办的。她零零总总地一收拾,也不过是几个箱笼,最后她就被张家连同那几个箱笼和几个丫鬟一道儿被赶出了大门,站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了。
她心中愤恨,但也不能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往誉王府去,只能先让几个丫鬟去把客栈开了几个房间,先把东西搁置下。她拾掇了下衣裳,这才去誉王府跟前寻宿心临。
但是,偏生,今儿个宿心临不在府中,她以往跟宿心临都是在府外见面,王府的人都不认得她,她又没个正经的拜帖,如今是连府门都进不去,只能在大门口等候了。
柳绫罗实在是倍感尴尬和耻辱的,她实在没想到,誉王府的侍卫竟然不叫她入府,如今就只能立在石狮子后等着,再加上偶有人经过,她实在是觉得很是没脸。
她摸了摸脸,却也不能回去。今儿个,她只能先在府门口等到宿心临回府为止,到时她定然让宿心临好好教训这些个侍卫。
宿心临回来的时候,都已然是傍晚了。
此时,柳绫罗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就是午膳都不曾用过,整个人站得腿肚子都一抽一抽的疼了。
骤然见得宿心临的车驾回来,她连忙迎了上去,“殿下……”
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得那车帘撩起来,里面露出了一张娇艳秀美的脸来,少女穿着很朴素的月牙白衣,周身沉淀着文人墨客才有的气韵。她坐在撩起车帘的宿心临对面,见得站在下头的柳绫罗,她显然有些惊讶,但面上却什么都没显露。
宿心临见得外面是她,眼眸微微眯了眯,但眼底却也没什么情绪,他先行下了车,并温柔地扶了那少女下车,低声道了句:“秋姑娘,你先进去吧!我这边还有些事,东西我等会进去了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