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梓墨闻言,眉头微微一蹙,“何事如此紧急?”
穆凌落今天受了惊吓,且忙碌了一天,他并不想让她又入宫,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那御林军也有些害怕宿梓墨,此时只硬着头皮,回道:“是宫中韦才人发作了,现在正是危急时刻,她只嚷嚷着要让郡君入宫帮忙接生。皇贵妃娘娘替她求情,这便下了旨意前来,让末将宣郡君入宫。”
宿梓墨面色顿时一沉,显然很是恼怒,冷然道:“接生?荒唐!”
穆凌落还是个未出闺阁的女孩儿,哪里能叫她去接生,这接生向来是产婆跟接生婆的事儿,宫中太医等多不胜数,何时需要一个未出阁的郡君前去帮忙接生的说法,这不是侮辱人么?
那御林军见宿梓墨发怒,头越发的低垂了,只咬牙道:“末将,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这是圣上下的旨意,还请殿下莫要抗旨不遵。”
这抗旨的罪名可不容小觑的。
宿梓墨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这是在逼迫于他了!只是,他也没料到,对于这韦才人,德文帝竟然如此的看重,甚至不惜叫穆凌落入宫,要知道穆凌落如何说,也是他未来的儿媳妇!
“你威胁我?”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只是奉旨行事。”那御林军额头都默默流下了汗珠,却依旧挺直了背脊,不敢松懈。
穆凌落在马车内听出了那御林军口中的胁迫,微微地闭了闭眼,她揉了揉额头,撩起了车帘,望了过来。“阿墨,我没关系,入宫吧!”
既是德文帝下的旨意,自是不能违背的。就算这有点儿侮辱人的嫌疑,却也是莫可奈何的!毕竟,韦才人腹中怀着的是龙种,这或许是年迈的的德文帝最后一个孩子了,也怪不得他如此上心了!
而且,她若是拒绝入宫,后头若是韦才人出了点事儿,到时皇贵妃怕是就得把这些都怪罪在穆凌落以及皇后的头上了,她倒是没多大关系,也不在意自己的那点儿羽毛,但皇后就不同了。甚至是,若是叫德文帝因此迁怒了太子那就更不妥当了!
穆凌落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着皇后才起来的,她而今也算是妥妥的太子的党派了,若是一旦太子出事,她也是要受牵连的。她入京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些她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宿梓墨抿了抿唇,跳上了马车,淡淡地应了句,就对那御林军冷声道:“入宫吧!”
那御林军如获大赦,连忙站了起来,拱了拱手。方才他险些就以为自己要被宿梓墨给斩杀了,那种视线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强烈了,叫他汗湿重衫。
他翻身上马,这便在前头带路。
宿梓墨上了马车,见穆凌落正依在车壁上,优美的剑眉越发的蹙紧了,他坐了过去。“你今天一天都没歇息,方才还受了惊吓,真是……”
穆凌落抬手,晶莹如玉的手指抵在他的唇角,把他的话语都统统给压了回去。她摇了摇头,“阿墨,既是圣上的旨意,我们谁都不能违背。你莫要担心,我不累的。而且,我万万不能叫你为我惹了圣上的厌恶。”
宿梓墨抿了抿唇,拿开她的手指,握在了手心,“但你也没必要委屈你自己,去受这样儿的侮辱。”
“我没有受委屈,跟你在一起后,我觉得很快活,我一点儿都没觉得这是什么侮辱。我是个大夫,既然韦才人自己愿意把她的身家性命交到我的手上,我也很是乐意的。”穆凌落强颜欢笑道。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宿梓墨攥紧了她的小手,“韦才人而今怀胎不过八月有余,照理说,不该这般早的生,怕是着了什么道儿了。且,她点名要你来接生,这后头皇贵妃也推波助澜,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
毕竟,穆凌落是皇后的娘家人,一旦穆凌落前去接生,韦才人倒还好,若是她腹中的龙种有个三长两短,到时穆凌落怕是就说不清楚了。
谋害龙嗣,那可是大罪!
穆凌落何尝不知道,恐怕这其中没这般简单,但而今去也是没办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抬起冰凉的小手在宿梓墨紧蹙的眉头划过,小手慢慢地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低声道:“阿墨,别皱眉头了。以往很少见你皱眉头的,不过是些小波折,我们谨慎些,就不会有事了。姨母也不会有事的……”
宿梓墨对上她坚韧的眼眸,薄唇微微地一抿,“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诶?”穆凌落一愣。
宿梓墨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埋入她芳香的青丝间,以往漆黑如墨的眼眸紧闭,“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把你拉入这个漩涡里的,可是,我却不想认下……”
其实,宿梓墨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他当初没受伤落水,就不会遇见穆凌落,那么她若是没遇见自己,是不是就能在安榆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过得战战兢兢,遭人算计,心惊胆战,步步为营了……
可是,饶是如此,他却还是不认为自己错了。
他只是,想得到她而已。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