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块玉佩,何至于兹事体大,不过是你们寻的借口。你说的是宸王吧,他与你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么?不过是他为了给你出气,这才用的这借口把我爹娘全家送去流放的。”穆七郎冷笑道:“穆凌落,你可真不是人,你但凡有点心,就该念着我爹娘对你的养育之恩,而不是与宸王一道送了他们去流放,他们年纪大了,那就是有去无回的。你明明知道,却还要如此做,你不是畜生么?”
他句句激昂,不愧是读书人,这口齿就是伶俐。
穆凌落也不恼,只偏头望着激动的穆七郎,待得他住了口,这才慢慢道:“瞧你说得如此的道貌岸然,你若是真有你说的那样儿在乎你的家人,你何至于在此!穆七郎,你也不过尔尔,圣贤书没教会你仁孝重道,倒是教会了你攀附权贵了。而今,你对着我满口的仁义道德,怎么不拍着自己的胸脯问问你自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圣贤书都白读了么?”
穆七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都叫穆凌落给叫破了。
没错,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为什么别人明明处处都不如他,却有着富庶的背景。他在外也爱宣称自己是名门之后,只为了叫人追捧自己。只是,假的到底是假的。
但是,京城的繁华叫他花了眼,他要留下来,那么必须要穆凌落给他当垫脚石。
穆凌落揭破了他的心思,眼底掠过嘲讽:“看来,对方倒是许了你不少好处,而今你这嘴巴倒是闭得挺严实的。没关系,我给你时间好好儿地想想。要知道,你对于别人也没什么多大的利用价值,最大的用处不过是用来对付我,但你觉得你能撼动得了我么?若是你好好儿地交代了,你要的我也能给你。但别人那处,你被利用完了,那就只有丢弃的份儿了。穆七郎,你向来是个聪明人,看在我曾经也在穆家待过的份上,我也不会赶尽杀绝,你好好儿地想清楚。”
说罢,穆凌落也懒得与他多言了,只招手叫人把他带了下去。
连翘见她揉了揉额头,有些疲倦的模样,连忙道:“小姐,您可要先洗漱去休息休息,晚些再起来用膳?”
穆凌落点了点头:“也罢。”
“今日的事儿,小姐也莫要担心,怕是听到的人也没几个,起不来什么风浪的。”连翘说的是穆七郎方才在外面的大放厥词。
穆凌落淡淡地笑了笑:“我而今在京城的名声不过如此了,难道还怕更糟不成?虱子多了,自然就不怕咬了。”
她若是在意名声,当初入京早就叫人给用这玩意儿弄得不必出门见人了。名声在她看来,还没快乐重要。若是要为了名声委屈了自己,那还不如撕撸开来。
且,名声就好比尊重,是要自己去挣的。
就算她现在在京中的名声不大好听,但敢惹她还真没几个,倒是省了她不少的事儿了。
接下来的几日,穆凌落也甚是忙碌,她答应了给荣伯公夫人和萧雪衣治病,这自是成日得前去的。
这日,她才回来,就见门口停着一辆华丽尊贵的车架,她不由多看了两眼,见得那上面永安王府的徽章,不禁扬了扬眉,转而看向了门口的守卫:“永安王妃前来了?”
那守卫恭敬地回道:“回小姐的话,是的,已然来了少时。”
穆凌落闻言就有些惊异了,“怎么也没见王妃递个拜帖呢?连翘,咱们走。”
永安王妃也是知道敏王妃看不上夏莲的,就算是说柳浩轩与宿灵静的婚事,也不会叫夏莲的做主的,最多不过是通知她一二。
至于柳敬存,他是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这婚事是敏王妃做主的,且永安王也同意了,他若是此时敢反悔,岂不是叫永安王恼怒,到时得罪了永安王,他在朝中还如何立足?
柳敬存其实有时候很能看得清形势的,他要的就是对他有利的。
穆凌落快步入了正厅,就见永安王妃与夏莲坐在上首,下头柳罗氏正在作陪,见得穆凌落前来时,柳罗氏不由松了口气,招手道:“阿落,你看诊回来了啊!”
穆凌落颔首应了声,先是朝着夏莲请了个安,这才转而朝着永安王妃福了福身,嬉笑道:“婶子,您过来怎生都不告诉阿落一声,方才在门口看到您的车辕,倒是着实叫阿落吃了一惊。莫不是你想给阿落一个惊喜?”
穆凌落用的是调笑的口吻,却道出了不曾收到永安王妃的拜帖的事实。
永安王妃闻言,也有些惊讶:“前儿个不是叫人送了拜帖过来给你么?我还道今日来怎么不见你,莫不是其疏忽了,没送到府上来?”说着,她不由看向了一侧的夏莲。
方才夏莲的行为可就不像是事先不知情的模样。
夏莲不慌不忙地笑了笑,“送到我手中了,我本是要跟阿落你讲的。但你爹说,这儿女的婚事本是父母做主的,哪儿有当妹妹的给哥哥谈婚事的,让我别坏了你的名声,就没叫我告诉你了。王妃还请见谅,实在是家中老爷的吩咐,妾身也莫敢不从的。”
她这就是把事儿往柳敬存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