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容冷肃,漠然地望着脸颊通红的宁珍公主,冷道:“身为你的母后,本宫有责任教导你的行为举止。阿墨如何说也是你的皇弟,你这满口说的又是什么,你就是这样儿身为长姐的么?连基本的爱护幼弟都不懂么?好在今日是在本宫宫内,这若是叫旁人听去了,又该如何议论皇家?皇家的体面又该往哪里搁?”
宁珍公主捂着脸,恶狠狠地道:“议论,那些个陋民也敢?再说了,爱护幼弟,你说得好听,那你怎么不教导教导他!”她指着宿梓墨,“是他先呵斥我的,既知我是他的长姐,他却连敬重长姐都不懂。你却只知道罚我,我早就该知道了,在你心中,从来都没有我的地位。你却还每次都在外人装着关心我,在意我的名号,你到底累不累?你当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为了你贤明的名声,拿我来装模作样,我都替你感到恶心。”
皇后叫她说得脸色一白,她自己没有生女儿,自从宁珍公主被带入她的宫内,她一直都是把宁珍公主当成自己的亲生闺女对待的。可宁珍公主从来都跟她不同心,此次都把她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这再热的心都冷了。
而今,听得这戳肺窝子的话,说没有失望没有心痛没有心寒,那都是骗人的。
她闭了闭眼,慢慢道:“原来你一直都如此想的么?”
宁珍公主冷哼了声,意思显而易见。
此时,就是连穆凌落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她一直以来都能察觉出皇后对宁珍公主的疼爱,那并不比对宁德公主少丝毫,而宁珍公主却并不把皇后的心意看在眼里,一点儿都不顾念当初皇后把她拉扯大的情分。
她年少失母,虽说当初德文帝怜惜她,且又因着她是第一个公主,比旁的公主多疼了几分。但深宫之中,多的是阴谋算计,她年幼无助,哪怕是德文帝疼爱她,但若是有人有心使坏,她哪里能够逃过?
若不是皇后一直悉心照料,她哪里能够有今日的风光?而今,她却反过头来怪罪起了皇后,就好比一头白眼狼,扭头咬起了主子。
穆凌落沉了沉脸,冷道:“我也算是长了见识,这白眼狼真是哪儿都有啊。但这样儿理直气壮的,倒是少见。”
“你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公主面前指指点点的!”宁珍公主见得一个外人都该评论自己,就愈发觉得皇后不给自己脸面了,恼怒不已。
穆凌落以锦帕擦了擦嘴角,慢慢地扬唇轻笑:“我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就连个大字不识的农夫尚且知晓这知恩图报的道理,而今搁在京中,这般浅显易懂的道理,公主却不明白,真是叫人啧啧称奇了。皇后娘娘再如何,也是养大公主的……”
穆凌落也没把话得太难听,但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听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意思,这是说宁珍公主恩将仇报了。
“你懂什么!”宁珍公主气得眼角发红,她截断了穆凌落的话,“她当年之所以会养育我,还不是因为想在父皇跟前讨个好。她如何待我的,旁的宫妃又是如何待自己的孩子的,我不是瞎子,旁的宫妃有三伏天叫孩子绣花,只为了绣一个荷包,她能狠心地叫绣娘打我的手板,让我连吃饭都拿不稳筷子么?”
皇后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看向了振振有词的宁珍公主,眼底满是不敢置信:“你竟还记恨这些?”
“不然呢?这京城里谁家的姑娘不是娇养的,我怎么说也是个帝姬,你却丝毫怜惜都没有,你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名声,自己不打骂我,暗地里却没叫旁人苛责我,你以为我小,不懂这些么?我告诉你,我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宁珍公主冷笑着道。“若不是父皇疼爱我,我怕是早被你不知不觉地蹉跎死了,哪怕我没死,怕也不是如今这模样,成了宁德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了。”
皇后见她口口声声地责备,心里越发地寒凉了。她闭了闭眼,似是沧桑得很,“好,好,好。”
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她心里的失望和难受了。
此时就连穆凌落跟宿梓墨都对宁珍公主无言以对了。
她咬了咬牙,“你只道本宫对你严厉,却不知本宫这全是为了你好。这话,本宫只说这一次,今后,你爱如何想都无所谓了。总归,你已然成亲了,你想如何就如何!”
“好,你若是真心为我好,那你发一道旨意,叫我与黄子明和离。我就真心信了你!”宁珍公主抬了抬头,提议道。
皇后见她此时对自己都只有利用之意,扯了扯嘴角,手边触到温热的触感,侧脸望去,就见宿梓墨正立在她的身边,旁边还有目光担忧望着自己的穆凌落,她心里一暖,方才的萧瑟也去了不少。
“你的婚事是你父皇亲自挑选的,自是只能得了他的准许,才能和离的。你让本宫发旨意,根本毫无意义。”皇后给她指了条明路,“你若是真心要和离,尽管往御书房去。皇上向来疼爱你,你磨一磨,道出你的心酸,皇上自是会答应你的。”
宁珍公主闻言,眼眸一亮,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扫了眼皇后,恒了哼,“我知道了。”说罢,她连安都不请了,只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