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绫罗其实很反感跟张笑住在一起,因为她知道自己跟张笑根本屁的血缘关系都没,自然更加排斥了。虽然张笑一直把她当成亲侄女那样儿疼,得了好东西自是都先给她用。但在柳绫罗看来,他就是个穷酸的教书先生,连个官衔都没,日子过得多清苦可想而知。偏生,张笑还没个自知之明,成日里在外头奔走,巴结那些个官员,被人赏了点东西都当个宝地捧给她,也不看看什么玩意儿!
现在骤然听说张家都要上京城来,顿时她脸色都变了,“什么?团聚过中秋?过什么过,又不是过年,还举家迁来,真是,也不看看这院子多小,能住下那么多人吗?一个穷酸先生,他知道京城里生活多艰难吗?连个银耳莲子羹都吃不起,用次等品充之,还把儿女都带入京城来,这也真是够好笑的!”
柳绫罗气呼呼地坐下,蓦地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眉头一蹙,“他们该不会想着通过我攀附国公府吧?毕竟他连个官位都没有,现在成日里早出晚归地到处奔走筹谋,他莫不是想利用我去叫爹爹给他寻个官位?然后,再利用我娘舍不得我,让我出钱养着这一大家子吧!”
柳绫罗真是越想越觉得可能,霎时这脸都拉得老长。
“小姐……张大人倒是看着不是这样儿的人!”冰香想了想,低声道,见柳绫罗面色不悦,又忙道:“不过,这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回国公府时给国公爷跟夫人提个醒,莫要被人骗了。毕竟张大人待您虽说看着尽心,却到底不精心,还不知道他肚子里埋着什么主意呢!”
闻言,柳绫罗点了点头,“没错。你去扯两尺棉布和锦缎,给我爹爹做双鞋子,再给我娘绣个香包,回头也好回府过中秋。”
柳绫罗是知道,她娘肯定是舍不得她在外头过中秋的,必然是要团圆的,她先做个准备,回头也好去爹娘面前卖个好和乖,让他们知道她在外头过得不如意,这才能更疼她不是。
而张笑却也不知他现在捧在手心里的侄女儿如何低看他,他正端立在荣伯公府萧明康面前,拱了拱手,道:“多年不曾见到萧兄了,而今多年过去,萧兄英姿勃发,真是尽显英雄之风。”
萧明康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大笑道:“你啊,张弟也是,风采不减当年。遥想当年,你我兄弟二人游历各方,把酒当歌,真是畅快淋漓。”
说起萧明康跟张笑的缘分倒是要追究到二十年前了,两人都年少,意气风发,出门游学,增长阅历,一见如故,结为异姓兄弟。虽然后来两人都分开了,各自成家,但也常有书信往来,交情不减当年。就是当年张笑的兄长入京,也是得了敏王府的关照的。
“我早便说过,张弟你一身才华,不能埋没,若是入朝为官,定然能有一番作为,更能为天下百姓谋福。而今看到你想通了,我这心中也甚是欣慰。若是可以,你就来我这,我真好缺帮手。”萧明康欢喜地道,“来,坐下。”
萧明康向来欣赏张笑的为人和风骨,一直想把他引荐给其伯父敏王。
张笑随着他在一侧坐下,早有丫鬟奉茶上来,他摆了摆手,道:“这些容后再提。我此次来,本是为了认亲,这入京又是认亲又是办宅子弄些零碎之事,倒是耽搁了来拜访。”
“认亲?”萧明康好奇。
“是我兄长遗留下的闺女。说来我近来才知,原来与萧兄也有些干系,特来跟萧兄道谢。”张笑调查到敏王府与柳国公府是姻亲,荣伯公府与敏王府亲近,当年他对萧明康的身份也不甚清楚,而今知晓了,自是要来道谢的。
“你兄长的闺女?”萧明康注意力向来在朝堂上,哪里会去了解这些个后宅之事,且他刚回京不久,更是不知其中要事,“这倒是好事啊,怎生要与我道谢了?”
“柳国公心善,我兄长当年与其是同窗,又同朝为官,我兄长逝世后,亏得他把我那侄女儿养在家中,这些年视如己出,绫罗也成长得很好。我听说敏王和敏王妃待绫罗也甚好,一直想要感激,却苦于拜帖,故而就先来跟萧兄说说,代为转达下谢意,且郡君和府内的大少爷也都是礼教颇好的。”张笑连忙道。
“绫罗?柳绫罗?”萧明康反应过来,顿时想起之前堂兄萧明翰写来的信中提到当年的事儿,脸色霎时有些古怪起来了。
“是的,怎么了?”张笑见他面色有些怪异,不由奇怪道。
萧明康也是与柳绫罗处过的,自是知道柳绫罗的德行,且说起来,萧明康跟柳绫罗还颇有些怨,只是到底他是长辈,也不好多提她的不好,不好与个小辈计较,只也不喜提起她了。
“萧兄,你还是多注意下你这侄女儿为好。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萧明康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吐出了这句。“小心祸及家门!”
以往顾及这是他疼爱的堂妹所生的闺女,哪怕是做了多过分的事儿,他当时都忍住了,他忍着悲痛,只是请离了京城,出外任了。只当眼不见为净。而今,得知柳绫罗与荣华一点儿关系都没,还霸占了他亲外甥女儿的位置,享受了他们多年的疼爱,他这心里就恨上了。
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