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柳晴遥被他踢翻在地,口中满是腥甜的鲜血,可她知道,她现在若是在不努力一把,恐怕她就翻身无望了,只能无声地唤着柳敬存,期盼能够呼唤起柳敬存一点儿疼爱之心。
“果然,你姨娘是那窑子里出身的,这教出来的姑娘也都不知羞耻!你这是把全家的脸都拿出去丢了,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来哭?往日里真是白疼了你一场!”柳敬存也算是知道了一回坑爹一词的由来了,心中现在那是恨得厉害。
他恨雪姨娘娇娇柔柔地哭着来求他,他更恨柳晴遥辜负他的一片疼爱之心。可他却从来不曾觉得做错了什么,只一味地把过错往他人身上推。
穆凌落与柳浩轩立在一旁,看柳敬存一扫平日里对柳晴遥的各种疼爱,只恼恨地拿脚踢了这如花姑娘满地打滚,眼神冷漠。
柳心蕊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眶微微一热,扭转开了头。
以前虽然柳晴遥处处与她为难,没少欺凌过她,但到底是做过姐妹十几年的,哪里会一点儿感情都没?看着柳敬存以往对柳晴遥倾注心血,而今却不顾父女之情,翻脸就喊打喊杀,这心里说是一点儿都不难过那是骗人的。
只是,她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垂头立在原地,耳边是柳晴遥那哭不出来的哽咽。这不过都是柳晴遥的过错,这苦果自是也要她自己来尝的。
柳心蕊也更明白,若是今日换成是自己落得这下场,恐怕柳晴遥只会在一旁落井下石地偷笑。她也不是圣人,而今自也不会去替她求情!却也不会去做这等添油加醋之事。
柳晴遥没料到柳敬存竟然说出这样儿的话来,她其实何尝没苦恼过自己的出身,为此她私底下也没少抱怨,但看她爹对她姨娘那样儿的温柔,且对她也疼爱,她只以为再如何她爹也是把她姨娘放在心上疼的,却没曾想到,最后她爹竟然也在意她姨娘的身份太过低微肮脏……
柳浩轩望着柳晴遥被柳敬存教训得脸都挂了彩,也知道柳敬存是心里愤怒不已,他慢慢儿地道:“父亲就这样儿?”
到底是自己疼过的女孩儿,哪怕心里恨得厉害,但还是自己的血脉,柳敬存压抑着心口的疼和恼怒,抬眼看向柳浩轩,喘了口气:“你莫非有什么主意?”
柳浩轩的目光在下头柳晴遥满是怨恨的脸上扫过,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主意,我不过是提醒父亲一下。而今,父亲得罪了宁珍大公主,还有荣伯公府,这后头牵扯着就到了皇后和太子等人。我到底不想父亲遭人发难,咱们是父子,荣辱也是与共的。”
柳敬存难得从柳浩轩口里听到这样熨帖的话语,霎时这心里头就松快了些,颔首道:“你明白这个道理自是最好不过了。父子哪里有隔夜仇,你身上流着到底是柳家的血。”
现在柳浩轩当了吏部侍郎,柳敬存虽然心里不愿,但若是柳浩轩与他示好,愿意为他所用,他自是不介意的。
柳浩轩垂眼,长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心思,他缓缓道:“而今,我这里有两计,父亲可听听后做主。”
“哦?你且说来听听。”柳敬存自然不愿意给自己树这般多的仇敌,而且个个都看着不好惹,特别是若是被弹劾了,到时德文帝是偏袒自己这个宠臣多,还是自家的妻子儿女多呢?这就是显而易见的了,他急需一个策略。
柳浩轩见柳敬存上钩,轻轻笑道:“第一,父亲现在就送了二妹妹上路。毕竟这些都是二妹妹引起的,父亲只需说自己不知情,诛了首恶,到时跟大公主以及荣伯公府言明是二妹妹心大,想要攀附贵渭,这才做下冒犯之事,与您毫无关系,这不就把您摘清楚了?”
这就是要送柳晴遥去死的节奏了!
闻言,地上的柳晴遥顿时睁大了眼,眼底满是惊恐,她还年轻,她一点儿都不想死啊!她喉咙里发出浑浑噩噩的啊啊声,抬手去抓柳敬存的衣摆,眼角的泪水纷纷滑落。
她现在心里真是后悔死了,她为什么要听从夏莲和柳绫月母女的挑唆,前去得罪穆凌落,甚至为了能嫁入高门,膈应穆凌落,千方百计地把荣伯公世子萧雪衣推落于水……她真是好恨!!
她就不该跟穆凌落争个长短,穆凌落哪怕真是丫鬟教养长大的,但到底是府邸里的嫡长女。她的确不服,为何她品行端庄,容貌端丽,又得父亲疼爱,为何就因为她是庶女而落而之后?她不服气啊!
柳敬存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柳浩轩竟然提出了这样儿狠毒的招数来,他低头望了眼地上的闺女,脸上有些踟蹰。
柳心蕊更是震惊,而穆凌落本意是想把柳晴遥送去庄子上,让她粗茶淡饭地过日子,却不曾想她哥哥竟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断了柳晴遥的活路。
“当然,我知道父亲疼爱二妹妹,想必也是舍不得的。”柳浩轩把柳敬存的神情收入眼底,眼底冷冷掠过一抹寒光:“故而,我这还有第二个法子。只叫人把二妹妹送去庙里当姑子,对外放风只说二妹妹身子骨弱,去佛祖跟前被佛光普照普照。只是,到时长公主和荣伯公府跟前,您还得去登门道歉,才能显出诚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