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郎特地选了穆凌落回家的时候过来,见他几乎要跪倒请求,穆四郎也不好阻拦他,只能为难地回了穆凌落。
穆凌落知道这事迟早得提上正题,也就让人把他跟穆三郎带了进来。
穆大郎搓着手,望着穆凌落,哀求道:“阿落啊,翠花也是你的姐姐,现在她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你就帮帮她吧!不然,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啊,算大伯求你了!”
穆三郎转了转眸子,也帮衬着道:“是啊,阿落,翠花要是嫁入了程家,对咱们家肯定是有帮衬的。到时你的大恩大德,她可都铭记在心的,不会落了你的好的。”
“别,我可不要她惦记着我,她的恩情我也要不起。”穆凌落微微冷笑,“不过,你们想让我怎么帮忙?”
穆大郎以为她肯帮忙,忙道:“婵娟不是要嫁入谢家吗?你跟那谢家人有交际,婵娟现在待嫁不好过去,你就过去谢家,让谢家去程家说说这门亲事,就当救救你姐。”
穆凌落听他居然提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时,目光奇异地望着他,好似第一回认识他般,“大伯,你这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阿落,这就是简简单单的出个面就好,我们现在进不去程家,只要谢家肯出面……”穆大郎根本不觉得他这话有问题。
穆凌落骤然噗嗤笑了起来,因为太过可笑,她真是笑得腰都要直不起了,“大伯娘肯定没告诉过你吧,她曾经亲自去过谢家,与那谢夫人言明,把翠花嫁入谢家当二房。谢夫人为此还特地寻过我一回,现在你让我去与谢夫人说这话,你这是让我去自取其辱吗?”
“怎么、怎么会?”穆大郎睁大了眼,愕然道。
“当初屈膝谄媚,现在反过来让谢夫人说亲,你是当谢家都是死人吗?任由你们摆布?”穆凌落凝眸冷笑。
宋烟闻言,也难以置信地看向穆大郎,显然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一出。
她就算再拎不清,但她到底还是懂些贵人家的规矩的。特别是像谢夫人这种一直以为自己的高贵之人,比之安榆的众多大家夫人都要高贵的。
哪怕她看不上穆家,但这种一女许二家,到底是太过恶心不懂规矩了些,特别是对方还是程寿全这样的人,跟她的儿子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结果人家居然把女儿献出去了。
拒绝是一回事,但被人这样甩脸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谢夫人现在肯定是恼怒非常,这时再让阿落送上门去,那不是存心去当靶子,让人发泄怒火的吗?
而且有了这个把柄,虽然她们分出了穆家,但到底是同宗,未婚失贞,那是要连坐的,就算现在谢夫人退亲那都是没地儿说理的。
哪怕谢夫人还是坚守了婚约,婵娟嫁过去也是要受轻视的。
如此一想,宋烟的手指都不由气得颤抖了起来。她往日里都把他们当成至亲之人看待,因此还让女儿们都吃了不少委屈,结果他们确是这样来坑害她的女儿的……
“这、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而且,现在都已经成了事实,翠花如今也都受了流言蜚语的影响,而今连门都不敢出了。你就帮帮她吧,如若你怕谢家会怪罪,我给你去谢家道歉……”穆大郎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左右自家做得不对,那就道个歉吧。
宋烟越听越恼怒,她握紧了拳头,也不待穆凌落答话,蓦地站起,眼含怒火,“不必。有因有果,这因是翠花自己种下的,那这苦果她就自己尝。是她自己作贱自己,现在就不要怪别人说,我们家也帮不上你这忙,你还是去别处吧。走!”
穆凌落微微挑眉,惊讶地看着愤慨的宋烟。
穆大郎也没想到宋烟会突然发难,毕竟宋烟一贯温婉,又看重亲情,平日里受了委屈也都是自己吞了,何曾有过这种愤怒言辞。
“你——”
穆三郎吊儿郎当道:“二嫂,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翠花好,难道以后还能少了你们的吗……”
“够了!我们不需要,而且别乱说,我们……我们已经被逐出族谱了,与你们早不是一家人了。”宋烟一改温柔性子,强硬道:“所以我们现在还让你们进来,唤你们一声大哥三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现在,请你们立刻从我家出去!”
穆大郎和穆三郎还想说,宋烟却不想再听,猛地拎起一侧的扫帚,就追着他们跑:“滚,我说了,不关我家的事,你们也休想打着我家的名号去求谢家办事,滚。”
穆大郎和穆三郎到底不好跟个妇道人家计较,穆三郎是本想还手的,穆四郎却也不是食吃素的,一起把他们都给赶了出去。
宋烟猛地关上门,把他们都给关在了门外,胸口剧烈地起伏,缓缓看向穆凌落,眼中落下泪来,“阿落……往日里都是娘的错,竟错把他们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当成是至亲之人,还导致你们姐妹和良儿受委屈,都是娘不好。”说着,她忍不住丢下扫帚,捂住脸呜呜得哭了起来。
穆四郎有些尴尬,弯腰持起扫把,自己先行回去了,徒留下了这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