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今天的乔迁喜宴开了十二桌,基本是一家来两人或者一人,但这架势也算是够大的,算是给足了阿落家面子。
其实多数也都是以往跟穆二郎有些接触的人家,穆二郎以往做人都极为爽快,帮忙做事都很痛快,故而大家都可以跟他相处。有些人不喜穆家,可对穆二郎的为人却很欢喜,故而也就相对的对阿落她们抱了好感。
穆凌落和穆婵娟分工合作,把十二桌的干货果子都送好了,穆婵娟就随着穆凌落往屋子里走,低声不悦道:“阿落,你看看她们几个,真是不要脸。明明没请她们,也好意思过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她们自己也不躁得慌!”
“姐姐,这些事没必要放在心上。这样也好,大伙也就都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了,既然他们都不嫌丢人,我们为他们操什么心。”穆凌落却看得很开,没必要成日里拘泥于穆家人的种种,那是自己找不痛快。
穆婵娟赌气地跺了跺脚,“罢了,厨房那边该忙开了,你先给女席送点热茶,我去看看菜做得怎么样了?这日头都快要正中了,可不能误了吃饭的时候。”说罢,她就脚底生风的往厨房冲去。
穆凌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转头就见穆良和宿梓墨正出来,穆良望着她头上的缠枝木簪子眸光一亮,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道:“我还以为阿墨姐夫天天拿着刻刀,有事没事就抱着根木头雕是在干甚?为此,有次手指都划破了,血流得可吓人了,木头都不知道废了多少,原来是为了给姐姐雕木簪子啊。这莫不是就是定情信物不成?”
穆凌落闻言,面色一红,眼底闪过一抹羞赧,抬眼看宿梓墨,却见他眸光明亮,深邃如海,期盼地望着她,料峭的薄唇抿出羞涩的弧度,她心里一咯噔,忙一把拧过穆良的耳朵,“良儿,你这是在外头上了几天学堂就学坏了是也不是?什么定……什么信物的,卓先生就是这样教你读书的吗?圣人贤人之言都没学,光学这些个,我回头去安榆,就好生问问卓先生,问问他教的什么?”
穆良一听,那还得了,忙拱手告饶,眨着水润润的眸子巴巴地望着她,急道:“姐姐,不要啊。先生会用戒尺打我手板子的。我一点都没学坏,我有好好跟先生学圣人言,以后再也不敢调侃姐姐了,姐姐还是饶了我这回吧!”
穆凌落这才松了手,揉了揉他有些红的小耳朵,虽然她只是羞恼地做做样子,可到底拧得他疼了,她也心疼。“下次再拿你姐夫姐姐开玩笑,我就不是拧你耳朵那么简单了。”
穆良见她疼惜自己,偷偷瞟了眼目光微微有些失落的宿梓墨,委委屈屈道:“姐夫是个不擅长说好听话的人,我这不是不想姐夫对姐姐的一片真心就这么被埋没了,这才替姐夫说出口的……姐姐你还怪我……”
穆凌落呼吸一窒,抬眼就见宿梓墨微微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着淡淡的阴影,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容颜,反倒平白添了几分醉人的寂寥。
“还在这里皮实,快去跟四叔说两声,让他帮忙给男席添几壶酒去。”穆凌落推了推穆良。
因着考虑到有男子来吃酒席,她还让人送了不少烧刀子等烈酒来。
穆良应了声,朝着宿梓墨挤眉弄眼地表示了下,这才匆匆离开。
穆凌落心跳得特别的迅猛,她别了别头,掩住自己眼底的欢喜,轻声道:“难为你了,你的手……没事了吧?”
宿梓墨闻言,心口瞬间仿似倒了一罐蜜糖,甜糯糯的,他抬眼望来,望着她精致的侧脸,“嗯,我皮厚肉粗,不碍事。我没想良儿竟添乱……你别难过,是我自己愿意的。”顿了顿,向来寡言少语的他却难得多了两句话,“你我成亲仓促,我也只能送你这么一枚簪子聊表心意。”
穆凌落摇了摇头,“我真的很喜欢,阿墨。这样就很好了,让我瞧瞧你的伤。”想起方才穆良说的血流如注,她心里就焦急,忙去抓了他的手,“是哪只手?”待得看到那深刻的伤痕,她不禁一愣。
看伤痕就知,那时一刀滑得不轻,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指头,现在上头还留下了个深色的痕迹,显是伤口落疤不久。
“当时肯定很疼吧?”穆凌落急道:“下回莫要再做了,那些个刻刀都伤人得紧。”
宿梓墨默默地垂眸看着她握紧自己的手指,心疼着急的模样,心里仿似被什么撞了下,软乎乎的酸疼。他微微弯了弯嘴角,淡淡道:“之前只是生疏了些,这才会下力不均,现在我技术娴熟了不少,往后我肯定能给你雕刻出更好的……”
“不要。”穆凌落摇头拒绝,“有这一枚我已经很高兴了,你本就公事繁忙,以后更要多保重身体。咱们都是夫妻,何需这些东西表示,我自是……明白的。”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有些含糊。
宿梓墨耳尖,却听了个清楚,好似被堵的心口瞬间开塞,他耳朵尖红了红,口中却追问道:“你明白什么?”
穆凌落这才反应自己刚才随口说了什么,不禁难为情地鼓了鼓脸颊。
宿梓墨咄咄再次追问:“告诉我,阿落,你明白什么?”
穆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