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云居住的山庄中,呼哨声响,随着几根白羽的飘零,一只白羽信鸽自天空飘然而下,落入一双形状完美的修长手掌内。
凤轻云轻轻安抚着长途飞行而来的白鸽,微带诧异地抬起眸子看向影大:
“方才,你说她想做什么?”
影大拱手恭敬地:
“那个女子养生馆,筱小姐不是想,而是已经在做了……属下甚是佩服,她居然不知不觉便请动了城中最有名的堪舆先生,连堪舆图都备下了。”
凤轻云解下了鸽子腿上的小信筒,随即将手里的鸽子交给身旁侍婢,俊挺如画的眉目间带着一丝不解和宠溺,嗤笑道:
“果然动了做商女之念,难道怕爷养不起她吗?”
影大知趣地沉默着,并不答话。念完手中的小纸卷,凤轻云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北方,俊美的凤眼里阴影微现。半晌,他的手轻轻一挥:
“……或许,她想得也有些道理。这样吧,影大,爷在贤德城有些家底,你是知晓的,若是筱小姐果然有经商的天赋,不妨未来让她也知道些底细,她这个养生馆么,就由得她玩去。她想做的这些事花费也不见得多昂贵,便从爷的库里支五千两给她,若是果然有利,自然是好,若是无有,便略博一笑吧!”
影大没有就此发表见解,而是看向了凤轻云手中拧成一团的小纸卷:
“王爷,可是京都有事?”
“主上有招,命本王十日内启程返京……”
凤轻云微微点头,手指一搓,将纸卷化为纷纷扬扬的细碎纸屑。随即他一扫眼中的阴霾,轻快地道:
“既是返程日近,本王闲散的时光已然不多,安排一下,吩咐下去五日后晚间本王在望月酒楼宴请几位客人,至于客人的名单,值此皇兄在此停留之际,你等自然知晓,决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影大毕恭毕敬地躬身退去,自去安排不提。
凤轻云默默地立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自语道:
“……还真是倔强的小丫头!罢了,便让你多玩些时光,待卿卿及笄之日,本王再来迎你,不知那时候,卿卿又是何等模样呢?”
说着,少年那俊美无伦的脸庞上掠过了一抹极其罕见的甜蜜怜惜之意。一旁侍立的美婢知趣地垂下头去,只当做没有听见自家主人的叨叨。却另有一道清朗的少年嗤笑声自暗处响起:
“及笄之日?你还真等得啊!依我看来,便是再着急回去,七日后也是花朝女儿节了,大周的女儿们都要上街庆贺并踏歌,你就不哄哄你的卿卿再回去?主上也说了是十日内启程吧!”
凤轻云听得这道声音,不惊反喜,抚掌笑道:
“哈哈,你来得好快呀,五郎!”
那被他称作五郎的少年愤愤道:
“我来得再快也不如你撵人快!说吧,我阮家的老大怎么就被你欺负到身受重伤?!还有七娘又怎么你了,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阮五郎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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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财到手,曼曼第二天就通过影大选了四名体健的奴仆、四名模样周正的丫鬟、两名粗使婆子,又雇佣了木工、泥瓦匠等一群匠人,并购置了造房挖池所需的一应物事。
想到自己是要经商起家,未来风险未知,为了绝后患,干脆将他们的卖身契捏在了手里。至此,她的小班底终于有了些样子,再也不用自己去烧火做饭了,秦老丈也安心在白蛇的帮助下调养身体。比曼曼更高兴的是杏儿,她人小,倒也想得开,虽然没有见到李府的老人们,但想到从此自己便是小姐身旁的一等丫鬟了,格外兴兴头头的,也格外要替曼曼张罗,倒是里里外外在账目上和影大闹了几次别扭,最后又添置了账房先生细细管着,又定了每月查账,这才作罢。
二娃则仗着年龄小,捧着饭碗四处溜达,飞快地和新来的奴仆丫鬟们混熟,一两顿饭的功夫,基本将对方的祖宗八代都问了个底儿掉,一一记在心里回报给曼曼不提。
曼曼决议加快行事步骤,恰好土地公告知两日后便是好日子,于是招呼奴仆们将自家的东西往原有的屋宅里选了几间好用坚实的搬了进去,剩下的就成了一片工地。影大与车夫——后来得知他叫黄瑞轩,便充当了工头及监工的角色。
这片工地,自然是以温泉所在而展开,玉兰花树也是重点保护对象。幸而这个春季雨水调匀,土地并不难以挖掘,工程进展相当顺利和迅速。
曼曼自从出了图纸之后就不管后续执行的问题,只管丢给影大和车夫黄瑞轩去全力监管工程,她自己却一直在琢磨未来做这女子养生馆的步骤和章程以及准备开展的各类项目,少不得一一写下来,只觉得千头万绪,总有想得不够细致的地方,诸多繁难,于是拉了白蛇和杏儿细细商量,但这俩一个是蛇妖,刚刚过上正常的人类生活,一个是不足十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见识?几个主意一出,曼曼就只有苦笑放弃了。想来也是,自己这个现代人脑子里装的享受技能难道还会比她们差?果然还是要更自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