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垂下了头,垂得看不清他的面孔,他觉得心里发颤,于是他不得不在失态之前离开桌边,大步出门。
啪——笔记本被合上了。
两个来自供给处的统计员起立,朝秦优利落敬礼,而后道:“我们走了!”
秦优面色反倒忽然尴尬:“这……弹药什么的还没记呢?”
“不用记了。”其中一个拿起了钢笔快速拧上了笔帽,别入上衣口袋,然后把笔记本揣进口袋。
“那个……孙翠啊,你现在赶紧做饭,得提前让他们吃上。”
“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回团里。”两个统计员抬步往门口走。
秦优试图拦阻:“这哪行?路远天冷,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走在前头的统计员回头道:“秦指导,你啥都别说了,也别送。”然后大步出门口。
后头的统计员走到门口也停下来回头:“秦指导,你不知道,当初九排在县城大门里填人命的时候,扫荡的鬼子离我们只有十里远了!”然后大步走出门口,追着前人匆匆远去。
胡子拉碴的秦优傻站在敞开的屋门口,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统计员,讷讷嘀咕:“你看这事弄的……我话才说了一半啊……还有好些个人想法没讲完呢……至于走这么快吗?”
噗通——摔倒声响起在门外旁。
扭头往旁边看,一头摔进雪堆的李响正在慌里慌张地狼狈爬起,像是嘀咕又像是对秦优说:“地上太滑……我……只是路过……”
“路过?既然路过了……那你现在去把石成和骡子找过来,到我屋里坐坐。”
“呃……指导员……我……”
“包括你!”
咣当一声,屋门关了,呆呆的李响,丑陋疤脸上的脏雪正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