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战士口咬第二根绳,艰难爬过了索,到达了小高地背后,忙着架设第二条通路,对岸的第二个战士接着开始攀绳渡水,安全起见,一条绳只能一次一个地过。
天色已经大亮,混乱已经停歇。小高地又回到了九排手里,气急败坏的金疤拉在筹备,在协调,准备冲击高地。
骡子和李响回来了,两条绳连过了水,二连战士正在两个两个地爬过来。
马良顺着水边一直溜到了小高地后,也回到了九排。现在已经大天亮,离开了战场的几个伤员应该也在绕反酒站的路上。小高地不再是绝地,胡义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恢复为往常的淡淡表情。
“看来咱们再扛一波就行了。”刚刚跳进战壕的马良,一边用战壕里的浑浊积水洗去他手上的泥,一边在胡义的身后说。
抬起望远镜,朝正面望下去,貌似当面是金疤拉主力,因为不时有人从正面向两侧绕跑出去,估计是传令。骚乱的时候为了躲避手榴弹,敌人退到了百米外,但距离并不远,所有的细节都看得见。现在他们要么躲在坑里,要么躲在土坎巨石后,不时有人朝高地上探头探脑。
此刻二连刚刚开始渡过,那是两根绳,不是桥,需要时间。如果敌人现在开始三面冲锋,九排是否守得住仍是悬念,人手太少了,何况为了最大化制造混乱,手榴弹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即便守得住九排也好不了。
“不能扛!再扛九排就扛光了,这个阵地还是占不住。”端着望远镜悄悄观察的胡义忽然说。
马良停下动作抬起头:“难道咱们撤?可是就算要撤,也需要时间,得留人在这挡吧?”
“那我现在去告诉二连停止渡过!”罗富贵准备往后面爬出去。
“我带二班挡!”刘坚强在不远处请命。
放下了望远镜,循声回头:“骡子你给我滚回来!”然后开始发布命令:“全体进入射击位置,目标正面,准备战斗!李响,把最后一盘菜给正面上了!”
看清形势才是最重要的,九排真正要做的不是死扛,而是争取时间,时间越长,二连过来的越多,只要把敌人的进攻时间继续往后拖,守住阵地的几率越大。军队是集体,有时候没有命令也会按照既定目标各自去打,但是土匪正相反,一盘散沙,主观能动性根本不会有。既然现在判定正面山下是金疤拉主力,那就以攻代守,跟他们继续穷折腾,让他没工夫现在开打。
李响带来的榴弹早打光了,现在身上只剩下最后一颗化学弹。看了看正面的敌人范围,忍不住朝胡义说:“很多地方有积水,如果落进水里,可能就没太大效果了。”
“那咱们就认命!你只管打吧。”胡义将自己的步枪从背后摘下来,检查着弹仓。
李响不说话了,将这颗颜色标记明显与众不同的榴弹在胸前仔细地擦了擦,又用脏衣袖认真抹了抹,面对着手中这颗榴弹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我是个不争气的,什么都做不好,打了这么多也打不准。这个要求不高,只要不落在水坑里。我白长了一双眼,所以只好把你的眼擦亮,让你自己选一个好地方,去吧。
嘭——榴弹发射声响起。
哗啦一片枪栓响,十几条步枪和一挺机枪进入待机状态。
飞行在空中的榴弹肉眼可见一个黑点,但是李响不敢去看。他蹲在机枪掩体里,保持着掷弹筒的射击姿势单膝跪着,低下了头,看着脚下浑浊的泥水,静静的等。努力瞄了,谨慎算了,目标是一个稍高的矮坡,那里肯定不会有积水,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持筒角度是不是和预想的一样,究竟会偏出多少。
排长说不行就认命,其实命运就攥在自己的手里,距离,角度一切都是自己决定的,这是命运么?
黑点在弧度的最高处忽然变得清晰,然后开始下坠,越来越快,快到看不清。
啪叽——软土上瞬间出现一个不大的深坑。
附近有人相互?声问:“什么声音?”
“天上好像掉下个啥?”
“刚才是八路开炮吧,咋不见响?”
那个坑里终于升腾出了烟雾,开始弥漫。
高地上,胡义放下望远镜侧过头,看向仍然保持射击姿势垂着头的李响:“如果你瞄的是那块缓坡,这就不是命运,而是你存在的意义!”
枪声突然开始响,因为敌人正在惊慌爬起来,以弹着点为中心,狼狈四散奔逃,全体成为移动目标。
……
九排的最后一颗化学弹,让金疤拉带着正面主力向后狂退了二百米,跑了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未知的事情最可怕,那一阵烟儿太诡异了,从古到今好像只有诸葛孔明能做出这么玄的事吧?八路里边有术士,一定有术士,不得了!
一直等到二连的两个排上了高地,金疤拉也没再发动进攻,只围不打。士气大挫,想打也没人愿意上,又发现高地上的八路好像越来越多,索性等增援了。落叶村不算太远,中午该能到,到时候再说吧。
怕丫头掉进水里,爬绳的时候特意在她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