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堆从青山村搬回来的破烂堆中找出衣衫,换了。
腰里挂了刺刀,背了一把盒子炮,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带。
迈出门,抬眼,夕阳已经落下,只剩了红彤彤的一片天边。
走向沙滩,水面已经?始显得黑黝黝,与沙滩的交界格外显眼。
政委在,她也在,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寒酸破旧,可是她穿起来仍然好看,也许是因为她太白皙,也许是因为那黑缎一样的发,当花儿开在泥土中,连泥土都是美丽的。也或者,是因为看在自己的眼里,被自己的眼睛骗了。
走到政委面前说:“我一个人就可以。”
政委还没说话,她却说:“我必须亲自见李有才一次,我必须认识这个人。”
不禁转过脸,看着她平静坚定的目光,如水黑瞳就像她身后的河,倒映着夕霞:“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他不会被驾驭。”
她淡然对视着,忽然反问:“那你呢?”
迟疑了一下,回答:“这不一样。我是军人。”
一边的政委适当开口:“咳……如果能争取到这个人,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
她补充道:“我是这方面的负责人,所以这个人我必须见。”
没话说了,点点头,拾起两个被绳扎紧的皮囊,开始捆在她的两边肩膀。
……
河水在流,两岸缓缓地过。
这个蠢女人在故作镇定,双手紧紧攥着她面前那段木头的枝节,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发白,手臂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冷,是怕,她没下过水。
一直游在她身后,距离保持约两米,以便随时应对她可能出现危险状况。
“怕了?”
她不回头不说话。
“不要老想着踩住什么,不要老想着抓住什么,要想着漂浮,要想着飞翔。”故意说着话,目的是缓解她的紧张。
“你肩上的两个皮囊就够了,抓着那块木头只会让你越来越累。”
她不搭理,继续死死攥着那根木头微微哆嗦着。
不久,看到前方有黑黝黝的岸崖在接近,河水的流速在缓缓加快。
能见越来越差,前面有急流和弯转,不能再由着她自己漂,一旦脱离有限的视线范围,这个蠢女人也许会直接漂出梅县去。
游近她的身后,右手一把抄过她的腋下,用力将她的后背靠上胸膛。
“啊——”一声尖叫又脆又细,她猛然惊慌,本能挣扎,放开了手中的木头,慌张扬起手臂,试图向后扯拽,拼命踢踏着。
对这样不会水的人,正面相对是十分危险的,所以只能在她身后抄住她,一系列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右臂有力地环住,任她剧烈着,河面不时扬起水来,稀里哗啦打着脸。
“禽兽!……败类!你……咳……咳咳……”声音歇斯底里。
“越叫你喝得越多。”
“放开我!……咳……我杀了你……”
“闭嘴!你个蠢女人!你还有我没摸过的地方吗!”被她挣扎得闹心火大,语气终于变成了禽兽的怒喝,环绕的手臂不自觉地施加了力气,将一双饱满压得扁平。努力瞪大了眼,试图看清前方的湍急,左臂用力的划着水,努力掌握着漂流的方向,浑然不觉怀里的她突然间已不再挣扎。
四下漆黑一片,河水奔腾的声音越来越大,能听到急流冲刷在陡峭河岸的哗哗响,感觉水面开始出现大幅度起伏,两岸的黑暗轮廓越过越快。
……
什么都看不清,她只是觉得在黑暗中飘荡,在旋转,水花散乱地打着她美丽白皙的脸。
什么都听不清,她只是听到身边的奔腾,汹涌,和耳后那个沉重的呼吸声。
在磅礴面前,矜持是那么的渺小,无力。
渐渐的,她感受到了背后那个宽阔胸膛的温暖,在奔腾的汹涌中,这种温暖的感觉居然如此清晰,一丝一丝都能感受得到,恐惧的持续颤抖居然因此而停止了。
渐渐的,她感觉环绕胸前的结实手臂成为了安全感的来源,不再试图扳开他,任自己的双臂楸渐摊开在水中,去漂浮,流过奔腾,每一丝水流都能感受得到,原来水是有思想的,如果顺从它,它就变得温顺,不像是看到的那样。似乎,真如他说的,这像是飞翔。
渐渐的,觉得胸前的两团羞愧也温暖起来,这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宁静,却又无法宁静。心跳得有多快,他一定知道,幸亏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幸亏不必面对,于是连呼吸都平顺了,自然了。
为什么没有排斥感?为什么不排斥他?反而在心底里隐隐喜欢这样?因为是他么?不能这样想!这太下贱了!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强,不够坚强!
不知漂了多久,也不知漂了多远。
水面重新转为宁静,仍然放松着全身,任由他这样拖着自己在游,不敢说话。
……
“难道你还没踩到河底么?难道还要我抱上岸?”他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