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与父母们在李家祠堂。李家祠堂是全山地势最高的建筑所在地,这里安息着李家的先祖和先辈的灵位。李家本不是本地原住民,是元末中原天下大乱之时,人民流离失所之世,从大槐树下一步一步迁徙过来的。
李家和这辈没经历过此段历史,体味不到个中艰辛,也不得知先辈们是如何能走到此处而一路受的苦难,但李家和见过世面,可以想像得出祖辈们是怎么走过来的:一群人,几百人聚集在大槐树下,面黄肌瘦,衣衫蓝缕,惶惶如丧家之犬不可终日,又急急如漏网之鱼漫山遍野。人越来越多,粮越来越少,再不做出决定全族人,定随乱军到来而灰飞烟灭。
正这紧急关头,李氏带头人收回看着逃命的人群的目光,转身对面前的李家族人沉重地说道:“这天下已大乱矣,中原混乱非数十载不得安定,老家回不去了。我们何去何从,各位都说说吧,大家定定计,以求生机?”其它族人也面无血色,内心挣扎,有见识的还能稍安心定,正思前途;没见过世面的早已六神无主,毫无主意。怎么办?留下是死,不留也是死,留下来死得快,那走呢,前途未卜,生死未定,往哪走?四周乱军流民似如春笋冒出来,远走就能逃过大劫挣得一丝生机?
一时人人无语,仰望苍天。天空冷沉,阴风四起,一行南雁飞入青冥,已要入冬了。族长也看着天空,一时泪涌如泉,心如刀刺。想当初家族兴旺,人口众多,也是一方豪族,结果乱军一起,家就毁了,族人分分散散,死死伤伤,就身边这老老少少一百多人,这是李家最后的血脉了。不行,必须要为家族保留根本,留下血脉。这族长年少四闯,有些魄力,下定决心决定抛弃家园,南下,另找生机。
于是,这一百余老老少少跟着族长,一路南下。南下之路并不太平,过黄河时,黄河已开始冰封,没船,后面乱军的旗帜也能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和烟尘已快速逼进。这时乱军前锋已到岸边,把没来及跑的就一刀给剁了,剥了其衣服直直的扔在黄河冰上。李家的人也急了,再不爬就真的把命丢在黄河边上了,没办法,必须踏冰过河。黄河的冰面不厚,人人争先的就往上爬去。冰面上行走岂是容易,不一会人人摔得鼻青脸肿,人仰马翻。
刚爬过一半,因这堆人群过于密集,其中二十几号人挤走一堆,只听噼啪一响,冰面破裂,这二十几号人就直直掉入黄河水中。李家也有十来个也掉进去了,救,救不了;不救,只能血眼看着,真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挣扎、求生和绝望地沉入水里,或冰封在冰层。
没办法,还得继续南下,不能回头。
这一路,土匪,流军,乡团,恶霸一路追杀,一路压迫,当李家一路刀头下逃命,火口里求生,来到秦岭已是腊月最冷的时节。此时再清点人口,十中已去六成。
李家族长也只是想把余下的人找个地方安生,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安生。
什么地方好?当然是巴蜀!
过汉中,翻雪山,再沿千里大巴山苦寻生机。
当族长带着从中原带出来的李家族人,来到这李家山时,身边还有二十来人。族长再也受不住了,跪着向北,号啕大哭,眼睛里哭出血来。其它挣得一丝生机的族人更是人人带孝,家家披麻,更有全家湮灭。
自此,这族长带着族人在这小山村开山劈石,拔荆烧棘,可谓一寸血一尺地,是用生命开垦出来的。也闯留下现在这李家山的基业。
而今,李家又好似来到当年那冰封千里的黄河边一样,对,就是这感觉,这是李家和心里话。
李家这祠里几乎把全山的人聚集一起了。
雨是在狂风夹着雷电裹着冰雹打下来后过了一刻后,才开始下的。雨太大,天太黑,风太狂,雷太响,电太闪,而人心太冷。
如同平地涨水,万河倒倾,又如大海波涌,浩浩荡荡;只见那狂风卷起竹房摧枯拉朽,只见那闪电化成巨斧劈山倒海,只见那焦雷如碾滚压万马齐喑,又见那暴雨滂沱倾盆鲸吞万物。
李家和心痛如焚,这天老爷是怎么了?一旱就是一年,看这架式,这一涝也来个一年?
一年?开什么玩笑,那地里还长庄稼不?地里不上,天上不上,叫人吃什么,吃黄泥巴观音土,还是吃树皮草根,又或是吃..
这还叫人怎么活啊?这天看来不是想让人活了,这天哪有这样的天?
李家和恨恨地望着外面的风雨雷电。都说风伯雨神雷公电母是天上的神仙,如真是神仙那应该是为人间带来风调雨顺,云泽雨润才对!如真是神仙那更应该给万物带来阳光雨露和风和日丽!哪有这样的神仙?
李家和不由怀疑这世间还有没有神仙鬼怪和妖魔精灵。
李家和还是觉得有神仙鬼怪,你看,家里那个青松道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个神仙,但这神仙为什么不帮助我们,挡住这天灾**呢?
谁说青松没帮助我们,他提醒我们了,要不是青松的提醒,全山的人估计在这灾难面前很难活下来,嗯,我们应感谢青松道长。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