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请了阮氏三雄上船来,到了他所在的大船上,这艘船是王英专门买来的高档楼船。
当初回到山阳时,见闻人世崇他们收来的都是货船,人吃住都在上面,又小又脏很是窝囊,为了一同聚会吃酒方便,便让闻人世崇去买艘大船回来,正好碰到一个商人破产售这艘船,便以很低的价格买了下来。
船舱里的空间很大,装修的富丽堂皇,一应家具摆设俱是高价物品,大厅的地上还铺着厚厚的地毯,把三个穷汉看的目瞪口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生怕自己的泥脚会踩脏了地毯。
王英先进来,边往里走边吩咐下人去准备酒食,又让李逵去找几个兄弟来陪酒,安排好后,到了桌前把椅子拉开道:“兄弟先坐一会,酒菜马上就……”
嘴里说着,一转身,才发现身后竟然没人,再一看,那哥仨还在门口踯躅着,看到王英惊讶的看了过来,都满脸通红。
阮小七觉得自己兄弟这样太丢脸了,脖子一梗,便迈开大步走了进来,剩下的两个看到他在人家花开富贵的地毯上留下了一行乌黑脚印,都面面相觑,不过看人家王英根本就没在意,自己这样显得太扭捏了,便也跟着走过来。
兄弟三个坐在桌旁,手里握着酒杯,嘴上和王英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眼睛的余光却不住的往那被自己踩的一塌糊涂的地毯上看去,都有些无地自容。
这也不能怪他们多心,像他们这样的穷人,一条裤子从生到死,缝补修改能穿一辈子,用泥脚踩名贵地毯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就是在糟蹋东西,心理上首先就接受不了,而且人家这里这么整洁,自己一进来就给弄成猪窝了,这让他们自惭形秽。
王英感到他们很拘谨,也想到了估计是这里的环境让他们不舒服,便笑道:“这艘船是我们沿途买的,见那船主人开的价格奇低,值几千两的船才买五百两银子,想着转手就能赚一笔,便买下来了。”
“像我们这种粗人,住这种船实在太奢遮了,而且很不般配,坐在这里面不但不像大老爷,反而有些狗肉上了大席面感觉,哈哈哈!”王英自嘲了一句。
他这样一说,阮氏兄弟都放松下来,原来还是江湖上的人,不是富家老爷大人物,这样便觉得亲近了很多,也跟着大笑起来。
阮小七性子最爽快,也最放的开,他笑道:“我们哥仨刚才就跟土鳖进了水晶宫一般,首尾全缩到壳子里去了,真是羞杀人也!”
阮小二也道:“嗨,我们兄弟都没见过世面,猛然进来这里,眼睛都看的直了,哪里想到这么软的毯子竟然会铺在地上让人踩呢!”
“就是,这么漂亮的毯子被我给踩脏了,实在是可惜。”阮小五道。
“什么脚脏不脏的,地毯不就是让人踩的嘛!”王英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地毯以前是让那些有钱人和官老爷踩的,这不又让我们这些卖苦力的运河船工给踩了吗?然后今日你们三个穷渔民又来踩了它,呵呵,这说明什么?”王英正色问道。
三人一脸茫然,王英摇摇头又道:“你们自觉没资格踩这块地毯,只有高贵之人才可以踩,可你们这不是也踩着了吗?曾经有个被征了苦役的农夫,被逼造反的时候曾经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有种说法叫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富贵贫贱不是注定不变的。所以,切莫自甘卑贱,说不定你们哪天也会成为大人物的!”
三兄弟听的既羞愧又振奋,阮小七情绪激昂的站起来说道:“哥哥说的好,我们兄弟虽然生的穷苦,本事却不见得比那些肥头大耳的人物差到哪,为何我们吃西风他们吃酒肉,这他娘的太不公平,总有一天,爷爷要把这天地倒个个过来!”
“好!”门口传来一阵叫声,原来是李逵带着一帮人过来了,正好听到阮小七的话,都齐声叫好。
众人都过来坐下,酒菜也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尽皆是好酒好肉,把阮家三兄弟看的垂涎欲滴,几杯酒下肚,就都放的开了,大伙谈笑的极为热闹。
阮小二问起王英他们将来的打算,王英说道:“我们也是没了去路,逃到这里后,听说湖里有个梁山,地方颇大位置又极好,便打算到梁山上居住。”
“那兄弟你可就失算了。”阮小二惋惜的叹道,“你们来的晚了,梁山早就被一伙强人给占住了。半年前就有个叫做‘白衣秀士’王伦的,带着百十个人到了梁山上建了山寨。”
“大约两个月前,又有一筹好汉来投,为首三人,一个叫做‘摸着天’杜迁,一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还有一个叫做‘旱地忽律’朱贵的。这三人都有些手段,很快就扩到了四五百个能战的喽啰,山上的人口也有千人之多,平日里打家劫舍,周围的官兵都奈何不了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王英故作失望的说道。“要不我们去投那王伦?”
“那王伦的性子极为小气,听说曾有很多好汉来投都被他拒绝了,他们绝对不会收你们入伙的!”阮小二摇头道。
听到这里的渔民都说王伦没有气量,王英都不由为这人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