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方头平底的漕船,脚踩到船板上觉得湿滑,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在河水的腥臭味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死尸在船边的水里飘着。
王英上了船,见到处都是泼溅的血迹和利器劈砍的痕迹,快步走到船舱里一看,郭奋不知死活的躺着,胸口用撕碎的衣物厚厚裹着,上面渗出了很多血迹。
他急忙过去蹲在郭奋身边查看,伤口被包着看不到,只见到不断有血液往出流,把手指放到郭奋的鼻下感觉了一下,呼吸很微弱,看来人快不行了。
“这是怎么回事?”
“山阳帮的那些贼厮鸟看到城里起火喧闹,怪我们把事情闹大了,他们不敢惹那楚州知府,怕被官府报复,要把船开走。”
“我和郭奋极力劝说也不济事,就和他们杀了起来,他们有七个人,都是硬茬子,多亏了我们突然袭击,最后才杀败他们,郭奋胸口被砍了一刀,伤口足有一尺长。”
“还有两个船贼跑了,一会山阳帮的人可能就杀到了,我们得赶紧开船!”张这焦急的说道。
“知道了,有我们在你就别担心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王英看到他身上也有几道伤口,虽然不重,但也血流了满身,拉着他坐下,然后出舱去安排。
众人都略懂的如何行船,虽然水平不高但划着走绰绰有余,几个人拿起竹篙撑船,可是周围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很多船只,大半夜的这些船上大都空泊着没人看管,一帮人折腾了半天就是无法使船离岸。
城里有组织的喝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王英看的心急,他想不明白那些船贼为何把船停在这个位置,难道他们就能把船划出去吗?
他哪里知道这些常年生活在水上的人,在行船之事上有很多门道,这种水上堵截的手段就是水帮常用手段,被他们叫做‘锁船**阵’。
这个阵看着复杂,其实只要知道当中的关窍,要解开非常容易,在众多杂乱散布的船只中,有一艘就是这个阵的‘锁’,只要把这艘船移走,立刻就能出现一个航道。
这把‘锁’的位置不是固定的,就算有人知道这个阵的奥妙,可找不到那把锁也是无奈,河帮之间经常用这种手段对付来往客商和敌对帮派,很是有效。
这种巧妙的方法类似于后世的一种智力游戏,在这时却已经被宋朝地位低贱的船民们发明了出来,可见人的智力水平都是一样的,并不会因为阶级而产生差异。
船上的那些船贼杀的杀逃的逃,没人指路,王英一伙人只靠着蛮劲硬闯,当然是白费力气。
王英见李逵牛通这两个力大无比的壮汉拄着竹篙拼命使劲,屁都快挣出来了,船就是突不出去,知道这种方法是不行了。
他琢磨着要不要从众多船上挨个跳过去,跳到最边上的船上不就可以开船了吗?可是看着那些飘荡起伏的各种规格的木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毫不怀疑,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能一次都不落水的跳到最后。
正火烧眉毛时,忽见水门里又钻出来一拨人,在城里火光的照映下,可以看到这些人个个都衣着褴褛蓬头垢面,一看就是刚从牢里跑出来的囚犯。
这些囚犯跑过船边时,看到船上的众人便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领头人模样的高大汉子说道叫道:“前面是梁山水泊十三太保吗?”
“正是,你们是何人?”王英答道。
这些人听了都很欢喜,那汉叫道:“恩公,看你们的船走不了了,还跟我们走吧,我们熟悉这里的地形,有藏身之地。”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一行人忙背上伤员下船来,跟在这伙人后面跑路。
全力奔跑逃命,都跑的气促,没有说话,王英一直观察着这些人,他们八个人好像都认识,彼此的关系密切,在跑步时还互相扶助着,应该以前就是一伙的。
沿着运河往西跑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伙人中有几个实在跑不动了,其他的也都累的筋疲力尽,那领头的见众人都支持不住了,便叫停下来休息。
他们在牢里的恶劣环境中体质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能跑到这里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跟快死了一样。
王英他们的体力还很充沛,见这帮人走不动了,都踌躇起来,不知下一步怎么办,自己继续跑呢还是等这些人缓过来?
那个大汉见王英等人犹疑的样子,在地上大叫道:“看来天注定我们兄弟几个今天要命丧于此了,恩公救了我们一次,我等已经感激不尽了,不能再连累你们了。”
“你们快走吧,向西一直走,三十里外便到了洪泽湖,湖里藏着一伙好汉,首领是个叫做‘富裘道人’关弼的,到湖边的酒店里找到报信探子,报上我的扬州张韬的名号,他们自会助你们藏匿。”
王英正犹豫时,忽见后面喊声起,一路火把快速移动过来,看队伍的长度可能有两三百人,远远就听到有人大叫:“速速与我追击,莫走了前方贼人!”
众人大惊,危急时刻张韬这伙人也一下有了力气,都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