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了朱贵兄弟俩,他们没有再进入沂水县城,直接绕城而过,继续往南方赶路。
这次的中途站是沂州城,一路坦途,总算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找了家客栈住下。
这里已经离他们的淮南老家不远了,当初他们一伙人杀货主、劫大牢,虽然是在青州犯的事,但淮南官府一定也有案底在。如果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去肯定会被认出来,所以只能分散了悄悄潜回去。
再往前五十里外的石门镇,王英的叔父、王雄的亲爹就在那里当大地主,有个庄园。那里就是王英和王雄兄弟俩的最终目的地,也是车队的最后一站。
王英是独子,家中早就没人了,海州城里房产也被没入官府,已经是只丧家犬了,叔父那里就算是他的家。
这个叔父年轻时就脱离了车队,拿着分到的钱,搬到了淮南与沂州交界处的石门镇,买了几千亩好地做起来地主富家翁。
与他大哥子息艰难不同,他的子女众多,读书的经商的干什么的都有,不过没有一个有出息的,都不到外面闯荡,全蹲在家里吃这个有钱老爹。
只有王雄这个儿子喜欢在车队走南闯北的生活,一直跟着王英混。常年在外,父子感情冷淡,哪怕是王雄当了山贼被官府通缉他也没说过什么,估计是儿子太多,也不在乎死上那么一两个。
过了此地,商队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再保留了,但是在着沂州城里这个身份还得暂时装一装,不能在最后一刻露了马脚。
王英打算把那些沉重无用的货物都甩卖了,轻装赶路。
第二日,众人便在南城门外的垂柳树下摆开摊子甩卖货物,一时又轰动了沂州城,居民们知道了有伙猪头商人半价甩卖的消息,都蜂拥而来抢购,又成了类似木陵县的人山人海。
“没想到又搞成了这样,本来只是想快速的出货而已!要不是那些大商人都太贼了,就悄悄批给他们算了。你说这沂州城也是个大地方,怎么人都这么没出息呢?”王英无奈的想着,有些担心在这里会不会碰上熟人。
沂州居民欢乐的购买着廉价的商品,这么便宜的东西,不管用没用,买着了就是赚了,就怕买的迟了被人卖光。
这时人群外围突然一阵混乱,王英坐在车上,位置高,隔着人头就看到一帮歪鼻子斜眼的衙役,都带了铁尺、铁链、短棍,大摇大摆的横着走来。
于路遇上的百姓,都急忙闪到一边,有些背着身子没看到的,直接一脚踢到路边去。
到了拥挤的人群外高叫几声,把铁链‘哗拉拉’一抖,立刻有一条路让了出来,居民们都不敢上前买东西了,退了三尺无奈的围观。
那衙役头子是个尖嘴猴腮的,在车队摆开的货物前来回巡视了几趟,嘴里啧啧直响,开口道:“你们这伙奸商在此行商,去衙门里讨过许可了吗?缴过税了吗?”
他又拎起一块细布,在手里抖了抖,撇着嘴角道:“看看,这就是你们的货物,一看就是残次之物,质次价高,想欺诈我州百姓不成?来人,带走,全部没收充公!”
王英下巴都惊的掉下来了。
好威武霸气啊!城管的战斗力在这几位面前简直就是个渣!几句话就把人家价值四五千贯的货物全贪了,你们敢不敢再狠点?
“看来还是城管好啊,虽然打人抡秤砣,但绝对不敢这么嚣张明着抢。这他娘的比我们这帮强盗还狠!而且还是合法的。”王英摇头叹着气。
这种事一般都是王雄出头应付,王雄点头哈腰的贱笑着,把那个衙役头拉到一边,塞了一把碎银子说道:“小人初次到这里,不知道贵地的规矩,大爷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这一次吧。”
那衙役翻了翻金鱼眼一看,约二十几两银子,便满意的收了起来道:“算你识相,就放你们这一回。”
“再告诉你们一桩天大的好事,本州押司大人看你们辛苦,给你们脸,把你们的货都包了,钱自然不会少你们的。你们这帮鸟人还不速速收好货物,把车子拉到大人家去!”
王英虽然无德,但最恨贪官污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干死你们这些狗官!”
跳下车过去揪住那个衙役,嘴里叫着:“贼杀才,爷爷打烂你的狗嘴,看你再吃人!”
抡着铁锤般的拳头就往脸上砸,一拳下去,‘哐啷啷’牙碎了一地,又一拳,‘扑哧’鼻血喷了三尺,再要打时,胳膊却被王雄拉住。
“哥哥万万不可冲动,惊动了官府可就麻烦大了。”
王英甩开他的手叫道:“打了他已经惊动官府了,一样都是惊动,还不如打个痛快!爷就奇了,这世间是官怎么都是乌鸦一般黑呢!”
抡起拳头又要打,忽然手腕又被人紧紧抓住,王英怒了,王雄这厮今天想挨揍是不?
扭头一看,原来不是王雄,是一个身形彪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穿着低级武官的官服,身后还站着十来个衙役。
王英心道:“果然是打了小狗,惹来了老狗。”
一把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