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顺以前不过是个羊马贩子,牛马市里常见的经纪和中间人,左手买进右手卖出,倒买倒卖的小打小闹,他又不善经营,能有多大势力。
他的起家资本是跟他一同上山来的,十几个同是在牛马市混的破落户,都是被他蛊惑来的。大家虽然尊他为大哥,但却不是依附关系,关系自然松散许多。
郑天寿就更别提了,孤身一个人上山来还不到半年工夫,真正能称得上亲信的一个都没有。
想到这,王英立刻觉得底气足了很多,自己这边虽然现在群龙无首,但只要燕、郑二人不彻底翻脸,发大军来讨,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他。
“嗯,是时候召集兄弟了!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王英‘腾’的一下坐起身来,大叫:“王茂,王茂,你们几个懒鸟又躲哪偷吃去了?快给爷过来,谁最后一个进来,看爷不剥了他皮!”
门外立刻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哐’的一下,门被撞开,争先恐后的挤进来三个人。
头一个抢进来的是个面相敦厚的中年人,一副种田汉的样子,手里拿着个粗陶盆子,喘着粗气不安的问道:“少东家是不是要拉尿?大的还是小的,俺把尿盆给你拿来。”
“我不……”
话还没说完,种田汉又接口道:“哦,那少东家是渴了还是饿了?俺给你端去。”种田汉捧着尿盆就要走。
“闭嘴!”王英一声暴喝,额头上冒出几根青筋。
“今天爷心情好,想要和车队的兄弟们一起吃酒。”
三人听到,脸色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亏你还记得那些兄弟。
“王茂。”王英指着种田汉,“你去快活林把兄弟们都找来,一个都不能少。”
快活林就是底层山贼栖身的那片树林,至于快不快活——江水冷暖只有鸭子知道。
“怎么突然间改性子了?”王茂一脸狐疑的领命去了。
“王雄,你去准备筵席,把咱们好酒好肉都用上,不要节省,务必要管够。我记得屋后还有十来只鸡,全部捉来下酒。”
“知道了,哥哥。”圆脸微胖,面色和善的王雄应了一声,也自去了。
还剩下个笑嘻嘻的样子很精明的瘦子,“张这,你去把几个屋子和院子都清扫干净,屋前的草全拔了,摆上桌椅石凳。大门口附近连着路上的污物都扫到隔壁家去。”
“嘿嘿,事情交给我,少东家你就放心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给少东家办好了。”张这拍着胸脯夸张的说。
张这刚出来门,王英脑中突然闪过个念头,急忙叫住:“等等。”
张这转回来心道:“这爷难道想反悔?”
“你先别急着干活,先去找王雄,问他把咱们存的人肉干全拿了,还有我藏起来的那坛酱心条。一起提了到郑天寿那厮处,同他换些酒肉来吃,那贼杀鸟最好这口,绝不能便宜给他。”
张这转着眼珠子,不太敢确定王英的意思,会错意办错事可要挨揍的!
“少东家,咱们也有肉,为啥还要找郑天寿那厮换?”张这小心的问道。
“咱以后都不吃人肉了,你们也不准吃!”
“不吃人肉吃啥啊?寨中的肉食最多的就是人肉,这可要兄弟们饿肚子啦!”张这哀嚎着。
“嗯?”王英一瞪眼,让他顿生寒意,直后悔自己嘴贱,急忙解释:“不……不是,小人是说……是说……”
“不用说了。不让你们吃人肉也是为了你们好。唉,听我先给你说个事,听完后你要还想吃就吃吧,我不管你。”
“实话告诉你,我昏迷那几日,魂儿离了体,四处晃啊晃地,遇到了一件忒凶险之事。”
“那日正坐在床头看你给我喂水……”
“咯”张这喉咙里一声响,毛都炸了起来:“你……看我……给你……你……喂水!”张这斜眼看着旁边的一张空凳子,只觉背后似有阵阵阴风吹来。
“是啊,张这兄弟的情义我不会忘的。话说正看着,蓦地有无数的恶鬼从身上钻出来吃我!眼见着浑身血肉都被啃食干净,漏出白森森的骨头,端是千刀万剐般的疼。”说着王英很后怕般擦了擦额头,那张这也听的心底发凉。
“眼见着要被恶鬼吃死,突然,一道白光起,全都散了,一个道士打扮的仙人立在面前!”说到这王英停顿下来,本想端起茶盏来抿两口卖个关子,可惜手边没有。
“那后来呢?”张这正听的入味,急忙追问。
“咳!”慢条斯理的清清嗓子又道:“那仙人说他叫纯阳真人,正是曾在此地修行的道人,故地重游时顺手救了我。”
“啊!纯阳真人!那不是吕洞宾吗?这里竟然是纯阳真人的修行之地!”张这大吃一惊,吕洞宾仙名在宋朝民间家喻户晓。
“吕洞宾是纯阳真人?”王英问道,这倒没装,他的确不知道纯阳真人就是吕洞宾,随口乱编了个道号没想到撞到吕洞宾身上了,运气不错。
“那吕洞宾……纯阳真人又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