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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阑干百丈冰(1 / 3)

这一夜终于平平安安到了天明。或许是之前实在折腾得太厉害,凌玉城并没有因为之前睡了一日一夜而失眠,反而一阖眼就沉进了梦乡。次日醒来时精神奕奕,一场大战下来的疲累劳乏,终于消散得只剩了个影子。

第二天忙乱到了十二万分。一大早拔营起寨,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返回,直折腾到快入夜才围绕着金帐驻扎下来。这一战人人都竭尽全力,战后竟是人人带伤,忙得杨秋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凌玉城也因此逃过一劫,没有因为右掌的新伤再挨上几个白眼。

这么多伤员的返回是个大问题。车辆不够,凌玉城甚至把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也只能满足半数重伤员的需要,不得不下令在两匹马中牵起绳网,让轻伤员控马,携带他们的同袍缓缓而行。至于辎重,感谢他们打败的是北蛮,战获当中别的再缺,马匹总是缺不了的……

吵吵嚷嚷磕磕绊绊,先头元绍的寝帐已经在金帐边上立了起来,后队的俘虏牛羊才刚出发。这次斩获颇多,慰问士卒、检点战获、计算功勋,但凡能动的人都忙了个不可开交,别的不说,就是俘获的丁口牛羊要安顿下来,就是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儿……要给他们吃,要给他们住,要给他们治伤,还要防着他们跑了死了。

前线将士拼死抢来的收获,总不能因为这些杂事儿没做到位,让已经掉进口袋里的战利品再折损了吧?

这么一来,御驾南归的时间只好一拖再拖。三天后,眼看着御营差不多收拾妥当,奚王终于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灰头土脸地摸回了原地,满脸羞愧地跪到了元绍面前:

“臣有负陛下重托,令北蛮贼子惊扰陛下,罪该万死……”

看着出发前还有些桀骜不驯的新任奚王,此刻高大的身子都缩成了一团,恨不得在地毡上挖个洞埋到下面去,元绍反而没有给他脸色看,温言询问:“冰天雪地里追击半月有余,卿也是辛苦了。——这一战,士卒伤亡如何?”

奚王头埋得更低了。元绍高坐上方冷眼看着,见他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惭愧,就连那一部虬曲盘卷的络腮胡子,都遮不住底下透出来的红色:

“多谢陛下关怀,敌军狡狯,一路逃窜,并不与我军正面对敌……这一战,阵亡不过千余,重伤不满二千……”其中大半还是行军途中冻伤、摔伤之类的非战斗减员。相对于一支迎击敌军主力的大军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伤亡不重,朕就放心了。”当着满帐贵胄的面,元绍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虚扶。立刻就有旁边侍立的金吾卫把奚王拖了起来,元绍环顾左右,神色更加和悦了一分:

“之前你说让北蛮贼子惊扰于朕,这个,朕倒是不怪罪你。这些日子与北蛮贼子交战,辛苦是辛苦了点,可是想到他们在这儿对付朕,就无暇分身掳掠子民,朕就是辛苦,心里也是欢喜的。”

那是,辛苦的不是你,是我……安排防务的不是你,指挥守御的也不是你,带兵在外奔袭敌酋的更加不是你好吧!凌玉城暗自在心里撇嘴,却是立刻侧了侧身子,俯首道:“陛下圣德!”

“陛下圣德,爱民如子,臣……”刚被拽起来的奚王更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大力叩首——反正羊毛地毡又厚又软,再怎么磕头也磕不疼:

“臣实在是……臣是粗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日后,陛下要使唤臣的,臣粉身碎骨……”

跟着就是一串又急又快的叽叽呱呱,听在凌玉城耳朵里,跟前两年听奚王那位王女唱歌差不多——有听没有懂。唯一比前两年好的,就是毕竟还听出来是奚语,不会误会到铁勒语去。

真是不愉快的回忆……想到这里,他微微沉下脸,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

这时除了他,金顶大帐里的臣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跪到了地上。元绍这等大义凛然、爱民如子的发言,就是史书上都值得大书特书一笔的,当面颂圣又怎么能落下?也就是北凉臣子做戏的本事不够到位,换成虞夏,这时候朝堂上至少有一半人涕泪滂沱了。

因为没带香囊之类的装备,此刻想哭都流不出眼泪的新任奚王,正在一边磕头,一边竖直了耳朵听上面的动静。听得凌玉城一声冷哼,他飞快地抬眼扫去,正好看到元绍微微侧头,和凌玉城对了个眼神,而后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给朕歌功颂德倒是不必了。——这次辛辛苦苦筹划,打出北疆十年安定的人,可不是朕啊!”

……陛下您这样公然让我们给皇后歌功颂德真的好吗……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听见凌玉城的回答时,他就恨不得一头把自己撞昏过去,假装伤势发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陛下效力哪里谈得上辛苦?只是这一战,麾下弟兄颇有折损,至今思之,心痛不已。”

……您的意思我都懂了,死伤的抚恤我都包了还不成么皇后殿下?

奚王是很想掏钱的。

在他看来,能用一笔抚恤了结这件事,免去被元绍骂得灰头土脸再削成白板,他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了。皇后一共带出来多少人?满打满算才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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