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渐尹醒来之后立刻感到异常难受,手脚都被绑着,而且绑得非常紧,麻绳狠狠地勒进肌肤,仿佛要把她的筋骨勒断。
昏迷前的记忆零零散散地被拾起,古渐尹迅速地拼凑出前因后果,痛悔自己太轻敌大意。
环顾四周,摆设布局和自家的豪宅有几分相似,落地玻璃窗的帘子没有完全拉上,阳光从容地渗透进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庭院的景色。初步判断,这里是一楼大厅。
“终于醒了?”晓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古渐尹艰难地转动脖子,努力地用眼角余光去找寻那个认错情敌的白痴。
晓彬被古渐尹的举动逗乐了,大笑着绕到古渐尹面前。
“你真会睡,害我差点以为你被我不小心电死了。”晓彬满身酒气,手上还拎着一个酒瓶,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一脚踩在古渐尹的脚背上,痛得古渐尹失声低叫。
晓彬顿时双目放光,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非但没有抬起脚,还用鞋跟使劲地碾了碾。
这一回,古渐尹强忍着没有叫,额上冷汗涔涔,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地面,嘀嗒,嘀。
晓彬对这情况非常不满,她皱着眉又再用力踩了两下,都没有听到对方发出半句呻(咳)吟,终于感到没劲。
古渐尹在心底呼天抢地,破口大骂,将晓彬的十八代祖宗逐一问候个遍。
“在酒吧里,你不肯跟我好好说话,我只好将你请来我家。”晓彬拖了张沙发椅过来,在她身前坐下,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你到现在都还是不肯好好跟我谈吗?”
古渐尹尚未从疼痛中回转过来,胸口急剧起伏,喉咙间发出一串压抑而含糊的音节,根本没办法让人听清说的是什么。
晓彬侧着脑袋听了一阵,疑惑地眯起双眼,她问:“你是不是渴了?”然后将那个酒瓶凑到了古渐尹嘴边。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还是愿意施舍你一点酒解渴。”边说着,边把瓶口硬塞进古渐尹嘴里,竖起瓶身,一通猛灌。
古渐尹挣脱不得,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咽,酒水一下子呛进气管,她痛苦地拼命咳嗽,眼泪鼻涕全不受控地涌了出来。
晓彬扔了手中的空瓶,嫌恶地道:“哎呀,真脏。”
古渐尹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羞愤交加,几乎要把牙根咬断。
晓彬站起来,扯了几张抽纸,粗鲁地替古渐尹擦拭脸庞。
“于叶夸你笑起来好看,你倒是笑一个给我看。”
古渐尹怔住了,这句子怎么这样熟悉?
晓彬回想起于叶夸赞别的女人时那副柔情似水的脸,心里开始难过,悲从中来,黯然神伤。
“我笑起来一点都不比你差。”晓彬的眼中带着迷离醉意,“只不过我从来都不对他笑。”
“他长得不帅,胆子又小,唯唯诺诺像个娘儿们,完全没有男子气概。”晓彬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酒瓶,玻璃樽一下被踢到墙上,嘭地碎开。
古渐尹忍不住讥讽:“既然他一无是处,那你就不要留恋。”
晓彬像被针扎到了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尖声怒吼:“我才没有留恋!他不过就是一件我还没玩腻的玩具!”
古渐尹“啧啧”两声,眼神鄙夷地看着她:“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明明喜欢上了却偏看不清楚,如果没动真情,你能容忍他跟在你身边?他不要你的时候你会这么难过?你这种人就是犯贱,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非得等到他喜欢上别人你才后悔……”
古渐尹呼吸一窒,停了下来,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
这话明明是说给眼前这白痴听的,为什么她自己也跟着心酸难受?
刹那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一些藏匿在心底深处、模糊不清的感情逐渐清晰明朗,就像蒙了尘的玻璃被猛然擦干净,心明如镜。
原来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一起时那么快乐,分开时那么寂寞,如果真的只有一点点喜欢,那该是多么多的一点点?
晓彬趴在沙发椅上轻轻抽泣:“他本来是属于我的,你为什么要抢走?”
古渐尹看看她,开始觉得这家伙有几分可怜。
“被抢了,不会再抢回来吗?”古渐尹说,“与其把我绑起来,还不如把他绑起来。”
晓彬没有回答,哭着哭着竟睡着了。
古渐尹试探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没有被固定,于是尝试着慢慢向前挪动,直到手指抓住了地上的一片碎玻璃。
电视剧里经常上演诸如此类的一幕,神勇干探被奸人捆成粽子后也是用这一招脱身。但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会这么困难。
因为是被反绑,眼睛看不到,唯有慢慢摸索,手指不知道被割出了多少道血痕后才终于找到一点诀窍。
磨蹭了大半天,幸好晓彬一直没有醒来,古渐尹挣开麻绳时,两手都鲜血淋漓。她不敢耽搁,赶紧又去割脚上的绳索,这次显然要比刚才的容易轻松,两三下便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