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最后一天,何晨东吃完中饭,就忙着贴春联,由于农村一直有一个古老的风俗,女人是不能贴春联的,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贴春联的重任就落到了何晨东的身上,但是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年代,连春联都可以全部换成铜版印刷的,还有什么不可以呢?因此今年何晨东就和朱小霞一起贴春联,他才不信这一套呢。
何晨东把自家的春联贴好后,然后到下面去贴朱小霞家里的,朱爷爷则自己画了几个符贴在门上的大树上。朱爷爷现在其实就是一个相师,一个看破红尘却看不破自己的相师。
春联贴好后,日落西山,霞光一片,积雪已经融化了,只有阴凉的地方偶尔还会残留一些,天气预报说春节后的未来几天将是晴好的日子。吃完晚饭后,大家围坐在碳炉前取暖,有些家里开始了自家的麻将活动,何晨东的父亲偶尔会打下麻将,他的母亲则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庄稼人,有时间就只知道下庄稼地干活,所以不喜欢打麻将。何晨东没有一年能看完整个的春晚,今年或许有机会看完整个春晚,一首《时间去哪儿了》着实感动了不少人。
除夕的钟声敲响了,何晨东放了烟花,这一晚上,村里的鞭炮声、烟花声此起彼伏,下半夜都是在时睡时醒的状态下熬到天亮的,早早地就有很多小孩子来到家里拜年,何妈妈将家里最好的零食拿出来分发给孩子们,何晨东给朱小霞打了个电话,她还在睡梦中,何晨东让他赶紧起来,他们一起去湾里挨家挨户地拜年,这是一个礼节,一家都不能少,即使平日不说话有矛盾的家庭,在这一天也都要将矛盾化解,给对方拜个年。
何晨东像小孩子一样,也换了一套新衣服,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因为过年一定会有新衣服穿,那个时候一年也就一两套新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的,那时候的补丁代表一种丑和穷,可如今谁要是穿一个打补巴的衣服,那就是时尚。
何晨东觉得新年想要一个好彩头,于是拿出了猫眼石挂在了脖子上,但是猫眼石毫无光彩,就跟普通的玛瑙石一样,他知道猫眼石需要什么,于是他咬破的自己的中指,把血液滴在了猫眼石上,一滴滴地直往里渗,一下子猫眼石就变得光亮起来,透着蓝宝石的光泽,他要让它成为他新的一年的守护神。
这时何晨东听到了外面朱小霞的声音,“干妈,一年到头,我来给您拜个年,祝您新年身体健康。”然后朱小霞四处瞅瞅,“吔,干爹呢?我也要跟他拜年啦。”
何妈妈说:“你干爹出去拜年了,你来了就是年。”
这时何妈妈拿出了一个红包给朱小霞,朱小霞高兴地收下了,因为这种开年的红包是不能不收的,朱小霞已经好多年没有收到红包和压岁钱了,高兴的像小孩子一样。这时有其它的人来家里拜年了,朱小霞进到何晨东房间,说:“东哥,新年好啊。”
何晨东说:“小霞又长大一岁了。”
“讨厌。”朱小霞说着把手中的红包在何晨东面前晃了晃,“羡慕、嫉妒、恨吧?”
何晨东说:“是啊,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东西了。不过呢,因为我怀念儿时的红包,所以拿你做实验对像的。看来跟我想的分毫不差,你的高兴劲还是童年的那样子。”
“什么意思?”朱小霞不信。
何晨东说:“意思就是这红包是我包好给我妈的,让我妈给你的,里面是有多少钱我都知道。”
朱小霞说:“那你说说是多少?”
何晨东说:“80版的10元人民币一张,85版的五元人民币一张,这是我们儿时除夕夜收到的最多的面值的钞票,这是我以前存的被我翻出来了,就给你做个纪念,怀念一下童年。”
朱小霞拆开一看,果然有何晨东说的两张钞票,但是还多了10张红太阳,何晨东不信,拿过去一看,里面真的有10张红太阳,肯定是何妈妈自己放在里面的,“这不合常理啊,”何晨东自言道,“给红包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给这么多,除非……”何晨东坏笑的表情。
朱小霞一看不对劲,“除非什么?”
何晨东说:“除非这是上门礼。”
朱小霞一听“上门礼”脸都红了,之前朱妈妈其实一直想让何晨东跟朱小霞做门亲事,但是何晨东总是敷衍,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看来这是何妈妈自己的意思了。
何晨东看朱小霞没说话,他也不将“上门礼”的话题深入下去,就说:“开年就收了这么大个红包,今年一定会鸿运当头的。”
说完后,他拉着朱小霞一起到下面湾里去,挨门挨户地拜年,这年拜的朱小霞可高兴了,那些伯妈、婶婶地都夸她越长越水灵,正是女大十八变啊,还有人问有男朋友没,要是没有她们帮忙说门亲事。
这时何晨东到了湾里一个年长的爷爷辈家里拜年,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80好几岁了,已经是湾里岁数最大的一个了,他的外号叫结巴书记,是这个湾最早的一个村支书记,那应该是60年代的书记了,那个时候的书记还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他这么大的年纪,一直受湾里的老人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