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裘……还是长大了啊……”似叹息似欣慰,阿姊将剑收回腰间,侧着头将散落的发捋好。
阿裘却似毫无知觉,瘫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短刀,阳光已烈,明亮的光线辉映下来,那铺满落红的石桌上,每吹落一片花瓣,他便挥刀一下,缕缕细长的花丝洒落下来,每一丝都是一样的宽度。
他盯着那一片片被割裂的桃红,笑得比哭还难看:“阿姊曾说过,让我以死为生……可是,我若死了,阿姊又当如何?”
尾音刻意拉长,如泣如诉的控诉声中,更像一个怕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焦躁不安。
阿姊没有回答,或者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成了她对他最好的答案。
琼华转头对白泽说:“他阿姊那句话果然还是说的重了些,这些年过去了,阿裘还是耿耿于怀。”
“不对。”白泽摇摇头,“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姐姐,他怕他姐姐在他死后不能独活。”
“你怎么就知道他阿姊也会寻死?”在琼花看来,阿裘的姐姐是个很好强的女人,不然早在听到自己父亲死讯的那一刻就该崩溃了,可阿姊却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撑起了差点分崩离析的边关大军,这样的女子真的会寻死吗?
不过,无论是琼华还是白泽,他们终究只能跟着梦境一步一步探寻下去,这样故事的最后结局才会出来。
眼前的景象悄然散去,转瞬之间,他们已身在一处人声鼎沸的酒楼里,酒楼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堂,普通食客都坐在那里;二楼用三面的屏风做隔断,将区域划分成一个个单独的个体,那是用来招待达官显贵的,这样的酒楼不像是会出现在边关那样荒芜的地方。
琼华往四周一望,没寻到阿裘和阿姊,便索性拉着白泽现了真身,在大堂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有小二上前来招呼,端了茶壶倒了两杯清茶到他们面前,眉开眼笑:“二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呐?”
白泽道:“打尖。”
小二一愣,这凉薄的口气……看来这位男可不好惹。他转而将一张笑脸对上琼华,这位倒是亲和许多。
“姑娘想吃些什么?”
琼华双手捧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小二哥,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先说来听听。”
做小二的,报菜名那叫一口一个顺溜,小二眉梢微扬,得意一笑:“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而,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
琼华被绕的有点头晕,连忙罢了罢手随便点上几盘菜。
小二哥往肩头一甩方巾,声音嘹亮:“得了您嘞!烧子鹅一只~~酱豆腐肉一盘儿~~再来白米饭两碗!”他又弯下身来,“我们这还出了新菜品,叫做花好月圆,姑娘、公子要不要试试?”
琼华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觉得小二口中的新菜品名字倒是雅致多了。
不一会儿,菜品上齐。琼华仔细一看,却原来花好月圆其实就是清炒西兰花加鹌鹑蛋作花边摆盘,根本没有花名来得特别。
琼华夹上一筷子腐肉塞进嘴里,见白泽一味喝茶却不动筷子,便含糊不清的道:“味道不错,白泽你不吃吗?”
白泽放下茶杯,笑:“不用了,我不饿,你吃吧。”梦境中的一切除了梦魇兽,其他一切皆为虚妄,即便面前的菜再如何的飘香四溢,吃进肚子里的依旧会变成空气,琼华喜欢把自己作为梦境的一员,便由着她去,只要她高兴就好,至于自己,默默陪着她就是了!
他们一个欢快的吃,一个静静的坐,顺道再等等梦境的延续,时间过得不慢,很快饭碗就见了底,也恰在这时,酒楼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冲进来一对抡着大刀的黑甲军队,领头的两名官兵,手上拿了两幅画像,一个一个抓起食客对着画像比较。
酒楼掌柜一看不得了了,又不知出了什么事,连忙跑上去问情况,哪知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被一个牛高马大的官兵推后好几步。
“滚开,没看到你大爷我在办案嘛!”
掌柜急忙赔笑:“军爷可要悠着点,楼上……”他靠在官兵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其他官兵听不见因此不明所以,只有那个官兵悠得瞪大眼睛,凶巴巴的朝其他官兵低吼道:“小点声!听见没有!别惊动了楼上的贵客!”
杂乱的大堂呼啦一下安静下来。
掌柜脸上堆满笑容:“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琼华靠在白泽耳边低语:“不知道掌柜口中的贵客是哪位?把这一群不可一世的官兵都给唬住了。”
“总能知道的。”白泽淡淡道。
正说着,已有一个官兵走到他们面前,拿着画像对着白泽的脸看,看了几圈,又伸出手来在白泽眼前晃上一晃,问琼华:“他看不见?”
琼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官兵轻哼一声,收起画像走向另一个人。
“你猜画像上的是谁?”琼华压低着嗓子,“竟然是阿裘和他姐姐,不过我看呐,他们似乎不知道阿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