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厮杀千里,仙、妖两种不同的力量纠缠在一起,碰撞出火花。
她就在这一片混战中前行,一身银甲,手握皮鞭,身边袭来的妖,在她鞭下顷刻散尽妖魂,动作之快,模糊了她的面容,只有一双冰冷的眼,尤为醒目。
远处,一道红光带着狂风席卷而来,她侧身躲过,手下的皮鞭依旧毫不留情的甩向妖兵。
红光一击不中,竟也没有再追上她,只是轻飘飘的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
“汝的师傅怎不来?”声音浑厚,语带不屑。
她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与汝何干!”
一鞭挥下,响彻天际。可即便她再如何硬挺,围上来的妖兵却有增无减,源源不断。
耳畔那道声音开始大笑,上气不接下气。
她微恼:“汝笑什么!”
“笑汝太无知,太不自量力”顿了顿,“不过,你的愚钝让吾很开怀。”
她不语,只是咬紧牙关,提鞭狠狠甩向红光。
红光若打散的烟尘,一晃而逝。顷刻间,数万妖兵也随之散去,她陷入黑暗的虚无之中,时间仿佛停止,尚未来得及收回的皮鞭,僵硬的悬在空中。
她愣了一下,收回手,舍弃皮鞭,于一片混沌中缓步前行,每走一步,脚下就沉重一分,直到她再也走不动了,才停下来。
那个浑厚的声音又响起来,不屑的,骄傲的:“汝很想见吾。”
沉默。
声音似是耐不住她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她缓缓开口,字字清晰:“汝若不存于世间,便是天下太平。”
低低的笑,更加猖狂:“吾是神,无人可灭。但吾可以给你一个封印的机会。”
黑暗的天幕,忽然睁开一双赤红的眸,若流光溢彩的琉璃珠子,光滑,晶莹……
这双眼,似曾相识,她张了张嘴,即将呼之欲出……
那双眼的主人却先她一步开了口:“九天上的公主,琼华呵……”
声音突然飘渺起来,模糊不清……
她向着眼的方向伸出手,不确定的问:“汝唤吾甚么?”
“琼华。”
……
“琼华!”
肩上一沉,琼华猛得睁开眼,额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脑中有什么光影闪过,可就在她清醒的一瞬间,悠得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重要的梦。
有一只手扶上她的额头,轻柔的拭去她额间的汗:“琼华,怎么睡着了?”声音温温和和。
她转头,望向他,意识还处于混沌的状态,嘴蠕动着,终究没说出话来,她总不能告诉白泽,自己刚才似乎被梦魇着了,这太奇怪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做梦了,十年?百年?亦或是千年,在她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光里?
白泽一脸担忧的望向她,琼华却定定的锁上他的瞳孔,像是在研究着什么?梦中似乎也有这样一双眼存在……是她的错觉吗?
“琼华,你在看什么?”白泽轻轻的问,脸上有些泛红。
“叮呛咚”一阵锣鼓敲打,激得琼华神思一震,白泽的话被淹没在嘹亮的器乐声中,她反倒没听清白泽说了什么,只觉得此刻白泽一幅羞涩的小媳妇样,着实可人的紧,比台上的伶人还要楚楚动人。
他们身处赵国国都最受欢迎的戏园子里,戏台上的戏兵们,正随着将军,与敌军打成一片。
领头的将军,黑甲银枪,随着节奏紧凑的锣鼓声,开腔唱词,铿锵有力。
这出戏在赵国很有名,少说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将军的生卒年已不可考究,知道的,只有他出身草莽的背景,以及死于佞臣陷害的结局,由于将军在那份战乱纷飞的年代,地位举足轻重,却含冤而死,史官为了保住帝王的声誉,不得不模糊了他的事迹。
现在台上唱的,是后人为纪念将军,杜撰的英雄事迹,几分真,几分假,兴许只有将军本人才知道吧!
琼华软软得缩进椅子里,指尖扣着茶碗,敲击出与台上不一样的节奏,台上急,她就缓,台上缓,她便急。
一急一缓间,竟合奏出另一种旋律来,她微微晃着脑袋,扫除睡意,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白泽不忍心打扰,便没再追问下去。
一曲唱完,掌声雷动,死去的将军,甩发站起,弯身谢幕。
他们也该到办正事的时候了。
曲终人散,伶人卸妆,小跟班哈着腰,上来取走伶人脱下的将军戏服:“叶兰公子,今个儿下戏早,这便要回去了吗?”
他点点头,有气无力:“有些累了。”
叶兰是他的艺名,伶人真正的名字叫做杨魁,因为听上去太过威武,班主给他取了艺名。
杨魁从戏院后门出来,走进后巷。
小巷是回家的必经之路,窄小弯曲,到了晚上,很少有人会走这条路。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他一个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