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高山心里一凉,难道自己积累多年的绘画作品暴露了?
“您,您已经……”
石韫頔冷笑道:“你的大作,我一览无余呀。”
“啊?”高山心里懊恼的很,早知如此,自己当初何必为了节省法力,在藏画处连个隐匿的阵法都没摆?就那么简简单单放进了床底下的盒子里,被发现也是在所难免的。
“抚琴图、歌唱图、教学图、嗔怒图,用膳图……我们母女二人什么表情、什么状态,你都画了个遍,就差出浴图和春宫图没画了!”石韫頔皮笑肉不笑,语气不无讥讽:“小山,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绘画水平不错嘛?!也是跟混元子道长学的?”
“就是画画而已。”高山还在辩解:“画了几幅晚秋姐的画像就说明我对她有意思了?您这说法站不住脚啊!”
“在我看来是的。我你画了二十副,晚秋你画了十副,狄安娜你画了十副。想来,这就是在你心中我们三人各自占的比重了。”
“您这么瞎猜一点也不负责任!这是诽谤!这是诬陷!”
“说真的,我很荣幸能一个顶她们俩,但我更想将自己和晚秋互换一下。”
“直说吧,我不可能去追晚秋姐!”高山斩钉截铁:“我真正爱的是你!是你!你懂吗?”
沉默几秒,石韫頔轻声道:“我也直说吧,你我之间不可能,你以后就不要抱这种想法了。”
高山凝视着她:“做不到,就算天崩地裂,海沽石烂也做不到。就算我死了,我下一辈子也回来找你,就像这辈子一样!”
石韫頔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愣住了,那颗心莫名的发出阵阵绞痛,这是一种没来由的痛,她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止住了。
两人相继沉默了半晌,石韫頔再次开口,语气淡然的仿佛像是在讲故事一样:“我是二十岁认识她的,她叫石瑾瑜,书香门第,是晚秋的生母,晚秋也是随她的姓。当时她二十八岁,晚秋十岁。”顿了一下,露出微笑:“看女儿的模样,你就知道她有多风华绝代了。”
“……”
石韫頔却停了下来,酝酿半晌,说道:“但瑾瑜命不好,少女时期遇人不淑,某个人渣把她搞怀孕了却不想负责,跑回家联姻去了。不过,这也给了我机会。我用两年的时间逐渐改变她的性取,并找到那个人渣男,让他名誉扫地,赔钱道歉。最后,我和她确定了关系。”
说到这,石韫頔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苦笑:“现在想想,追她的段时间我可幼稚得很,还要多谢她包容我的小孩子脾气。”
“然后?”
石韫頔舒了口气,说道:“在确定完关系之后,迫于舆论压力,我们俩还是保密状态的,表面上只是好朋友。但慢慢的,事情在我家人面前暴露了,同时,晚秋也知道了我和瑾瑜在谈恋爱……”
“她的反应呢?”
石韫頔无奈道:“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我能猜到,她心里其实是很厌恶的,那时候晚秋十三岁。”
“正常。”高山点点头,暗道,要是换个儿子估摸就不能觉得恶心了,同性相吸,异性相斥嘛。
“接着,家人开始劝说我,还让我上医院看病。”石韫頔摇头道:“可这又不是病!怎么看?父母、长辈来回折腾我们三人半年,轮番上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威逼利诱的手段也不是没有,却都没能拆散我们,只能让我选择离开那个家,从首都搬到了盛京。此后,家里也只当是没我这个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这不挺好么?”高山佯装不解.
石韫頔顿了一下,轻叹道:“好什么?!我们三人毕竟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异样眼光和闲言碎语,我和瑾瑜倒无所谓,可晚秋当时毕竟是个小孩子,从小没有爸爸,却摊上了两个妈妈,心里想必十分复杂。加上其他人的眼光和看法,本来活泼开朗的晚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尽管我和瑾瑜潜移默化、逐渐改变她内心的看法,晚秋慢慢开始理解同性恋,我们一家人也走上了正轨,重回怡然自得的生活,但好景不长……”
重头戏来了!
“您说。”高山十分配合地做出沉重的表情。
石韫頔眼圈微红,语气还算平静:“一次意外,瑾瑜去世了。”随后,一点也没停,她似乎想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道:“而晚秋刚刚从其他人的异样眼光走出来,就遭受了这个毁灭性的的打击,性格变得更加冷清,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直到遇见了你。”
高山沉默不语。
“遇见你之后,晚秋的脸上才恢复了曾经的笑容。”石韫頔感慨着说道:“她为你作画当生日礼物,她牵你的手逛街买衣服,她为你备课到凌晨深夜,她甚至除你之外没有其他的男性朋友。而且,你在画她,她何尝不在画你?晚秋卧室的床里,几乎都是你的画像。还有……”抿了下嘴唇,石韫頔看向高山,问道:“你以为她的那首《四季歌》是为谁写的?”
“……”高山有些局促,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