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上,吴启越来越不安,他妻儿父母都在这里,他是最不想高墙被攻破的人,他带着心脏即将崩裂的心情对着皇子小声地提议:“殿下,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干等着,应该先发制人,趁他们这会还没进攻,我们可以先用那些风弩射杀他们。”他指着那些正在被士兵们调试的风弩,“加上爆炸,能削少多少兵力我不清楚,但一定能在心理上对他们造成打击,士兵一旦缺少了战意,战斗力就会急速下降,我军也就更有利了。”他选了个“更有利”这个词,与其像“胜券在握”这样的定语,他还是觉得“更有利”这个字眼比较更保险一些。
双鱼皇子迟疑着,最后他决定问身旁的士兵官:“风弩箭一共多少支?”
那位士兵官回答他还有40枚,但是士兵官很快又告诉他,每座风弩同时只能上一支,每上一支最快也需要五分钟。皇子听后立刻就拒绝了这个建议,他不敢率先把自己的筹码扔出去,因为他知道矮人的主力还在后面,甚至他还担心这次巨人族会与矮人族达成联盟。然而让他觉得更心烦更纳闷的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矮人族为什么造反。这正是让双鱼觉得这场战争是否真的已经到了无可避免的地步,倘若不是,又真的开战了,两军陷入长久的战争,最后又怎么收尾?如何向母亲交代?自己从此之后是否成了罪人?母亲是否会因此而疏远甚至怪罪自己?
这一切都让双鱼觉得那么不可预测,又那么暗藏杀机。皇子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年轻了,浓雾下的世界他无法看清。然而要在这无法看清的世界将手伸过去,去触摸那隐藏在下面的东西,无疑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
思考迟疑间,地面上的烧油也已经干涸蒸发,羊群也都被赶进了陷阱里。看着大部分陷阱被破坏后,矮人的军队在一声脆响的号角下全部进军,他们绕开了那些被破坏掉的陷阱,但是还剩有少量未被破坏掉的陷阱,一些骑兵没能避开它们,掉进去的时候他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怪叫。
矮人的皇帝坐在蛰牛兽(一种巨兽)背部的宝座上,望着自己前方的军队正落入敌人的陷阱中,不免满腔愤怒,扶在椅脚上的双手也溢出了汗。在他一旁的小皇子看出了父亲的忧伤,便将身体移过去,靠在他的身旁。
“父皇为什么非要攻破那高墙呢?我们可以越过那些山脉。”小皇子指着两边远处的山脉,对他的父亲说。他今年才6岁,正常矮人寿命的十分之一路程他都尚未走到。
“孩子,你太天真了。”他父亲在他的脑门上爱抚了下,抹去了前额的金发,露出了明亮的印堂,“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早不必攻这高墙了。那些高巍的山脉,它们的顶端温度实在太高了。孩子,你知道上面最热的地方可以高达多少度吗?”腊尔哈赤指着那些数万米高的山脉,它们的高度几乎快抵达了菱山的半腰。
哈格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更不知道那些高山上的温度。
腊尔哈赤目光投向了远方,那是高墙后的世界。“比起那些高山,我更愿意去攀登这堵屹立了7000多年的高墙……”
“父皇,那些高山上真的有那么热吗?”哈格朦胧地问。
“孩子,你见过鸡蛋落地后就被烤熟的场面吗?”
哈格摇了摇头。
“在那里就可以。”腊尔哈赤指着那些山脉告诉儿子。
一会哈赤又对他的儿子说:“前面的军队已经进攻了,我们也上前吧。”
哈格点点头,顺从了他的父亲。
蛰牛兽一步步向前,每移动一步就会在草地上留下一枚足有七八厘米深的脚印。在路过那些陷阱的时候,哈格看见陷阱中那一只只插在阱桩上的羊只们,心中一阵酸楚。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他连说了两声。
他父亲说:“没关系,等我们攻下高墙,再回来收拾它们,一只也不会浪费。”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哈格涨红了脸说,“我是说它们不应该死的。”
哈赤一愣,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心里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高兴。“孩子,你太善良了。”最后他摇着头说。他想让孩子明白你这么善良是不行的。哈赤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快快长大,哈格更是如此。作为将来的统领,甚至皇帝,过分地多愁善感会跟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甚至苦恼。哈赤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将来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们必须继承自己的意志。就像他的妻子们保持着跟自己统一的想法一样。哈格将来也要这样,其实哈赤心中已经暗暗为他定下了皇帝的位置,但是如果哈格的脚步不与自己保持一致的话,那么这个位置也可以给他的兄弟。
矮人的军队在离高墙不到百米远的时候,高墙垛上的万箭瞬间齐发,遮住天空的箭雨投下来的阴影似乎使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一般,矮人感觉到凉意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寒意。冲在最前排骑兵手中虽然有拿着铜盾做掩护,也依然挡不住这暴雨式的落箭,不是射中了身下的矮种马,就是射中了下半身的大腿,翻身落马后自然被密集的落箭给掩埋掉。
这些落箭都是高墙下半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