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惊喜过度,不知道说什么好,使劲点点头。孙婷突然站起来指着门高声道:“还要记住,没敲门直闯进来的男人,无论是谁,就是克林顿也不用给面子,马上拿椅子砸他出去。”
我拍拍胸口说:“我没长打人的胆子,不过我会长锁门的记性。”
招生的高峰期到了,几乎天天都有成群的家长来学校考察。对于苏校长来说,这都是效益,所以她越来越忙,气色却越来越好。可是忙得不亦乐乎的师姐却忽视了一点,学校招生工作的每一次成功都刺激着我所管的那七十几个学生,扎痛他们敏感的神经,使他们更加蠢蠢欲动。
我和我的学生都是被遗忘的一群,天天站在二楼走廊里,看师姐在操场指指点点,看大脑门跟家长滔滔不绝。学生也调皮,不敢明目张胆诉说心中的怨愤,公然搞破坏,却鬼机灵地篡改李世民“天下英雄,入吾彀矣”这句名言的意思,见到家长就阴阳怪气的用《大长巾》的旋律唱:“天下英雄,入吾彀矣”。有时候声音很大,不过苏校长和大脑门并没有计较,也许他们没明白,也许压根没空搭理。学校招生喜报频传,学生却被刺激的怨气冲天,他们见不得学校成功。这些日子益发难管,而且他们彼此之间也像好斗的公牛,有几次险些酿成冲突。我象地方官恐惧**一样不敢大意,竭力安抚,暗暗后怕哪天会爆发。
怕归怕却束手无策,跟孙婷诉苦只能换来瞎操心的讽刺,向校长和大脑门汇报,没机会不说,也证明自己无能。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了鲁迅何以要《呐喊》,做忠臣不易。
担心归担心,日子过得却像翻日历一样简单。乏味的工作像《孔乙己》中温酒的差事。但这里见不到孔乙己,没乐子找。出来已经半个多月,和来时没有分别。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没了激情,折了锐气,少了冲动。而唯一的收获是迷茫困惑。
高松天天面试,光开花不结果,但赵明很讲义气,一直陪他,我变得可有可无。欧阳和阿凤天天跑人才市场,用阿凤的话说交通局因为可怜他们,才没跟他们要养路费。只有小雨好像兴致不减,参加会计培训。我们彼此很少通话,短信充满了抱怨。
现状令我写报告时不由自主地恐惧,害怕这样平平淡淡的被时间无声无息地扼杀了这次探险。每天临睡前我都鼓励自己,明天打起精神向孙婷看齐。好好读书,充实自己。但每一次日落时,才若有所失的想起,今天和昨天一模一样。
读书,读什么书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