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闭目咬牙,终究一声不吭。
田萁瞪了眼端坐未动的弟弟,咬了咬牙,对铁铸一般的牙将说道:“他是个一心向佛的和尚,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牙将转身从护军手中接过一封手令,言道:“魏州善待僧道,只要不作奸犯科,蛊惑人心,一体给予优待。”
这手令是史宪诚亲笔书写,点了名要地方官府和军将保护这座寺庙和了尘和尚的身家安全,不仅署了名还郑重其事地盖了帅府金印。
田萁明白史宪诚忌惮的是自己,不是这位已经绝了尘缘的了尘和尚,她将史宪诚的手札收好揣入袖中,最后望了眼了尘和尚,想跟他说声保重,却又忍住了。
转身离开了大殿,她低着头,掩饰着夺眶而出的泪水,那一刻素来坚强的她,腿软的差点连路都走不成。
这日黄昏时分,马车行至魏州与贝州的界桥边。
四周戒备森严,只有风、鸟和西天的晚霞。
晚霞艳的让人心醉,看在田萁眼里却如血一样的瘆人。
六名精悍的锦衣汉子迎候在桥头,桥的那一边停着三辆装饰豪华的大马车,周遭有四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兵护卫。
一名大汉掀开挡帘,客气地向田萁说道:“在下左厢王恒碧,奉命迎请夫人回府。”
田萁少有地露出了笑容,和声道:“有劳了。”
跨过界桥,在登上最大的那辆马车前,她默然地转过身躯,再向魏州望去,暮霭沉沉,山河壮丽,只是这山河再跟她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