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一名佐领飞步而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声,金秀宗眉头一拧,招呼了身边四名骁将,低语嘱咐两声,四人领命而去。
黑凤头的麻烦来自突然杀到的捆奴军,李茂重伤退入仓库后,两名负责燃放狼烟的卫士韩真知和胡斯锦悄悄爬上了靠山的望塔。
他们是奉令来燃放狼烟的,到了塔顶才发现望塔守卫已被杀死,塔顶积存的干粪、木柴尽数被人丢弃在外打湿了。
湿物无法点燃,二人不得不另外想辙,一番搜索后,秦墨休息室里的整套被褥,包括名贵的棉丝被、皮裘、虎皮褥子和豹皮垫子就进成了二人的战利品,二人商量后认为秦墨大将军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不会因这件小事怪罪他们,这才乐滋滋地抱着燃料上了望塔,点起了火。
最先接到讯号的是第一师望白,坐镇营中的副统领陈光道接到禀报立即召集将领,当面打开统领文书丞留给他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是按兵不动,有李茂和文书丞的印鉴。
陈光道遵令行事,按兵不动,却派快马知会南面的捆奴军。陈光道一共派出三路人马前去报信,三路人分走三条小道,其中两路出营后不久便被隐伏的黑凤头劫杀,只有一路平安到达捆奴军大营。
大雪之夜,捆奴军统领毛太公煮了个地窝锅,正与亲近将领喝酒,闻讯当即掀了锅,手提十八斤青龙偃月刀,大步出营,顶着风雪一路飞奔去救李茂。
路上遇到几处阻击之敌,按他素日的习惯,必要斩草除根,这一次却不管不过,击溃之后绝不追击,只顾朝山南指挥所走。
毛太公的从天而降打乱了金秀宗的如意算盘,他不得不收起玩心,亲自操刀上阵。没有了石空的红衣哨战力大不如前,马雄安独木难支,只得且战且退,一路撤到了“仓库”入口前。这里空间狭小,强攻硬弩乱飞如雨,倒让金秀宗一筹莫展。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蒙面人,悄然出阵,手持两只冒烟的竹筒就地一滚,竹筒滚在红衣哨将士的脚下,轰地一声爆开,乳白色的浓烟滚滚燃起。
“咳咳,有毒,有,毒……咳咳……”
乳白色的烟雾里含有剧毒,这是马雄安始料未及的。
“捂住口鼻,憋住气。”马雄安发出警告,自己却吸进去一大口浓烟,剧烈咳嗽后,涕泪交流,嗓子似有千针万刺穿刺,又似被一只大手扼住,苦不堪言。
屋漏偏逢连夜雨,新罗人的弩箭又雨点般地射了过来,虽不及连发机弩的密集、强硬,但被浓烟折磨的无反手之力的红衣哨依旧无法阻挡,纷纷倒毙。
马雄安连中三箭,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不得已他拖起一具同袍的尸体盖在身上,虽有了挡箭牌,厄运却没有走远:新罗人的弩箭上涂有剧毒,中箭之人很快神识模糊起来。
新罗杀手用沾了药水的布巾蒙住口鼻,趁乱杀了过去。
“关门,关……”
马雄安一句话没有喊完便出不来声了,朦胧中他发现对面杀过来无数牛头马面,而他身后的铁门还有一尺宽的缝隙没有合闭。他想拼尽全力过去推一把,一口雪亮的弯刀却迎面劈来,刀锋嵌入他的骨头,锵然有声,马雄安昏死过去。
金秀宗以手掩住口鼻闪入山洞,迎面是一座并不大的“厅堂”,里面横七竖八尽是尸体,有红衣哨的,也有黑凤头的,大厅正面有三道一模一样的包铁门,究竟走那扇门才能找到李茂看起来是一件很费脑筋的事,但对金秀宗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他指定正中间的一道门冷冷地说道:“打开。”
有人取出斧凿闪了过去,叮叮当当,石屑乱飞,这道看似牢不可破的铁门其实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所嵌入的石墙其实是青砖砌成的,外面镶了一块石板而已,若被它的表面所迷惑而全力去对付门本身的话,必将事倍功半,在间不容发的战场上这绝对是致命的。
在斧凿的敲击下,青砖墙很有了缝隙,铁制撬棍迅速跟上,扩大战果,几把抓钩钩住了门框,十二名武士在一名佐领的指挥下齐心用力,轰地一声巨响,沉重的包铁门和它的铁质门框一起倒了下来。
羽箭如飞蝗般射出来,这回新罗人早有防备,无一人死伤。
又一枚燃着白烟的竹筒滚了进去,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箭雨稍歇,几名身法极快的新罗杀手闪入烟雾,旋即就是一阵阵的惨叫。箭雨彻底停歇,更多的人杀了进去。
肃清了关口,金秀宗继续前进,后方佐领来报,毛太公的捆奴军已经杀到了指挥所外,另有两支来路不明的军队也赶来增援,现在是反过来将他们包围了。
金秀宗没有慌张,这是使用掏心战术必然遇到的麻烦,毕竟这里是李茂腹心所在,四处都是他的大军。
好在李茂的山南指挥所防备体系很完备,自己是机缘巧合钻了空子才轻易得手,现在就以彼之盾对付彼之矛,攻守双方掉个位置,他攻我守,我做夹心饼,我来两线作战。
李茂就在里面,杀了李茂,安东军便失去了主心骨,自己就是血溅当场,那也值了。
他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