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多亏了这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指腹为婚,接下来的几天里安王也来了毓都,并且在婚事上和皇上僵持着不肯退步,由此那道圣旨基本上被我抛之脑后。我冷眼看着两个约定进行着一场无声无息的拉锯战,暗自爽快,最好这件事情一辈子也不要解决。
把我剥出来的瓜子一口气吃个精光,流水盘着腿,撑着小脑袋看我:“桐姐姐,你就那么的不想嫁人,他们都说永翟王爷是全天下女人都想嫁的。”
“他们说,不代表我说啊。”我好脾气的笑着,看到杜宇诊完一名病人出来,便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杜先生,没想到你这里还有‘黛眉香’,好茶好诗好人家,杜先生有心。”
“黛眉香”是陈朝邻国楚兮的专门贡品,两年才有一次,并且产量极少,千金难求。若不是有一次师父救起了一位皇宫人士,那个人在赠与千金之后还送了一小盒“黛眉香”,我们哪有机会品尝到如此好茶。
“好诗还是托了疏桐的福。”杜宇倒出一杯茶,抿了一口。品得出“黛眉香”,看来这茶没有给错人。“疏桐,今天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对啊。”我点头,又想起第一次来听竹轩时碰到的事,笑容隐了隐:“杜先生不用担心,我运气一向很好,不会那么倒霉的。”
“桐姐姐,没事,师父除了医术陈朝第一,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有人敢来刺杀桐姐姐,至少在听竹轩的范围里不会有事。”流水有些婴儿肥的小胳膊晃个不停。
“哦?没想到杜先生还会武?真是深藏不露。”数一数二?看来这个杜宇真是不简单。我压下眼底的讶异。
“只是略懂一二而已。”杜宇浅笑。
“杜先生一向谦虚。”会医术会武术,长得还不赖,放到现代去简直就是人人哄抢的宝啊!我不知所谓地傻笑,满脑子都是ATM机飞钞票的场景。
“只是,疏桐,借着安王指腹为婚的理由拖着永翟王爷的婚事,这样真的合适吗?”杜宇伸手探了探茶壶的温度,感觉微微凉了点,就往里面加了些热水。
“本小姐不想嫁,玉皇大帝的旨意我也会去找王母娘娘拖着。”我毫不掩饰地回答:“就算没有安王的这一出,我还会找其他办法。再不济,一生一世跟着师父浪迹天涯,该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
“人生不如意常**,疏桐,又怎会事事长乐呢。”杜宇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眉头轻轻的蹙起。
“我曾经有一位故人,在沙湖道中遇雨,携带雨具的侍从都比他先走了,他淋得很狼狈。”我启唇笑道,“如果是杜先生,感觉如何?”
“自然是心有不快。”杜宇回答。
“他后来作了一首词。词虽简短,但是深得我心。”手指扫过光滑的茶盅,我自顾自地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杜宇抬眸,眼里是掩不住的惊讶:“好词,好意。于简朴中见深意,于寻常处生奇景,旷达超脱。只是不知道疏桐的这位故人名姓如何,暂住何处?”
“既是故人,自然已故。”我总不能说他跟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吧。瞥见杜宇眼里深深的惋惜,我接着说道:“胸襟如此,精神长存,杜先生何必惋惜?”
“是我狭隘了。”将茶盅倒满,杜宇点头,“只是疏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山高皇帝远,世界如此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处。”我听见杜宇的话心里纳闷,为什么杜宇似乎希望我留在这繁华巷陌?
突然门“咵啦”一声被大力推开,有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杜先生!杜先生不好啦,我家那小子的病又犯了!”
“不要着急。”流水闻声跑过去看,边安慰他们边冲杜宇说道:“师父,是德胜叔家的小子小牛哥。”
“先不要动。”杜宇让他们把人抬进来,手里多出了一根透明细线。
病者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脸色苍白,昏迷不醒,除此之外和别人并没有很大的不同,咋一看只会以为他在睡觉。
“昏睡了多久了?”杜宇将细线接了个圈紧紧地勒住他的手腕,替他悬丝诊脉。
“两、两天了。”李德盛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不停地用满是油渍的衣服擦着手,“一开始他说他困,我以为他是因为病刚好有些气血不足,就任由他睡了,结果没想到他一睡就怎么叫也叫不醒。”
流水快手快脚地端着一盆水过来,不小心把毛巾掉在了地上,便伸手去捡,无意中把小牛的手翻了过来,这时我看清他的手指上密密麻麻全是乌青的点,有一些堆积在一起成了块。
“不要去捡!”看见毛巾的一端和小牛的手指有接触,我吓了一跳,连忙抓住流水去拿毛巾的手。
“李大叔,小牛就先留在我这里吧,您先回去,我一定会尽力医救的。”杜宇收回细线,冲李德胜做了个揖。
“好好,有杜先生这一句话,我就放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