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在场商人稍微一思索就知道今年果然不宜出行,仙师在焚尸平原出没频繁,追捕、打斗、夺宝等等,随便碰到一起事故,凡人都是难以全身而退。稍微有点家底的,比如拥有储物空间,被仙师们怀疑私藏宝物,那是稀松平常的事。或者被心情不好的仙师迁怒,一巴掌拍成肉饼,甚至拉个通用罪名:背叛人族。
有人想通了,退回去坚守一年休整期。有人念念不舍,却又没有胆量独行,徘徊一阵子,最终也离去。其余早已截断后路的商人们,似乎也鼓起了不多的胆气——大不了成僵尸迷糊六十年!
“各位中有谁是缺了药草的?吾家商会早先几天就料到会如此,特意到其它州界抢购了数十种先天启灵丹的主药材。某家在此可做主承诺以货易物,绝不压价!各位大多是有准备的,虽然比不上巡游一趟获些余利,但安全有保证!”
话音落下瞬间,有人妥协了!
走一趟焚尸平原获利数倍乃至数十倍,然而到彼时,先天启灵丹的主药材价格也会水涨船高,两相抵消之后还剩多少并不好说。
焚尸平原是机遇与危险并存,折本的概率虽小,但被洗劫的风险却高。
剩下的死硬分子寥寥无几,刘管事见目的已达到,笑吟吟地走了。
蔡老板没有退出,因为他已经破釜沉舟,喂养五只尸仆的粮食乃是他自己的血肉,只有放出去觅食才不会反噬。
李世晨也没有退出,他买不起所有主药,他最吉利的目标是三五年之后升仙,但也不排除蔡老板所说的今年有奇遇。人,终归要拼搏一阵子!
“蔡老板,我们怎么办?”
“唉!要死了!人多僵尸自然会出来,蟾漳商会有仙师坐镇,仙师威压之下,僵尸乖乖献上宝物交换,如今只有看天道降福了!老弟啊,我以为你还是不要去了!危险啊!年年死的人不少于这个数!”蔡老板伸出一巴掌,五个指头散开,然后又一捏紧,“尸骨不存!”
“五百?一年的商户最多也不过千数!死亡率如此之高?我听说的不是这样啊!他们不是都得了仙缘升仙了吗?我记得东头的寡妇至今还在骂她家的忘恩负义,难道已经……”李世晨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不就是升仙么!连僵尸都做不成!上次我差点没回来,这次我以为五只尸仆够保险了!结果……唉!”
李世晨脸色悲苦,一颗心掉进了无底深渊,对着蔡老板鞠躬:“蔡老板,我这次可就全靠你了!”
“老李,我就再说一遍,真的危险啊!这去是一定会亏本,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上天保佑!就听我一声劝吧!”
“不行!绝对不行!蔡老板你就别劝我了,你还不知道我家底!迟早要走上这么一回的,豁出去也不辱没先人!但愿这一次平安无事,也算是经历风雨,就是以后成了仙师,也要深入险地方可求得机缘……”
安乡里中心,是家族僵尸的沉睡处。
李世晨悄悄地回到祖宅,他来这里取一件异物。他听到身后有声,吃惊地发现尸仆居然也跟着,并且安然无恙。
李世晨之所以能平静地进入祖宅,乃是因为同族之间气息有渊源,而外来者,特别是外来僵尸,绝不可能不惊动祖宅内的数百具尸体。李世晨之所以花了几年才捉到一只外地僵尸,便是家族僵尸排斥外地僵尸。他现在没有多余精力思考尸仆的异常之处,且先止住自己的尸仆,独自进了内庭。
李世晨走后,周禾轻轻一跳,越过门楣,进到院内,很多僵尸棺材就停放在大院空地上。棺材迎着阳光,除了在焚尸平原,任何一处的僵尸不会如此大胆。
周禾走近一具棺材,并不惊醒里面的僵尸,阳光净化了僵尸之气,或许是安乡里能混居的缘由。
周禾确信,阳光有助于改变僵尸性状,这正是他需要的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