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峰城，道旁树是绿的，刚刚被割草机修正过的绿化带散发着清冽的青草气息，程禾一直觉得那就是夏日暴雨来临前的味道，可天上太阳还是大喇喇地耀眼。
程禾终于盼到了端午小假期，本想在家舒舒服服度过，但失踪已久的卫子遥还是没有音讯，令人心绪难宁。程禾怔怔地窝在沙发里，出神地望着卫子遥父母焦急地跟自己父母询问。无果，又转向程禾：“小禾啊，你真的也不知道遥遥去哪里了啊？”程禾无力地点点头，沉默不语，她也一直在等周脉的消息，可周脉却像消失了一样，连个短信都没有；就连恨不得天天和程禾黏在一起的章辽也好多天没来找程禾报道了。
程禾爸妈虽然也着急卫子遥的事情，但更多的心思是放到了程吉身上。程吉最近隔三差五地就被班主任遣返回家思过，程禾爸爸找到老师才了解到被遣返的原因——每次都是同样的，程吉和人家打架，更确切的说是每次都是程吉把同学打的惨不忍睹。而程爸说也说过，揍也揍过了，程吉依旧跟脑子轴了似地死不悔改，好像跟同学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没几天就又把人打的鼻青脸肿。程禾也问他原因，他却特别浑地死死闭着嘴，连看都不看他姐一眼。
程禾服了，她从不知道自己弟弟原来这么炫酷拽，打人都不带有理由的。
卫子遥爸妈见询问无果便匆匆告辞，临走还不忘嘱咐程禾有消息就告诉他们，程禾忍不住多嘴一句：“叔叔阿姨，要不就报警吧……”但卫子遥爸妈却说现在失踪时间还没超过仨月，根本不给立案。
送走卫子遥爸妈，程禾爸妈开始新一轮对程吉的批判教育，程吉依旧死不松口，怎么也不说他为什么老找同学麻烦。程禾爸爸不耐烦了气沉丹田吼了一句：“你就死倔着吧！不想上学就干脆别上了！”
程禾见爸妈都走了，才默默地跟着程吉进了他卧室。
“你怎么回事儿？”程禾一进去就把门反锁了，给了程吉一拳头。程吉瞪了她两眼，很不耐烦地闷声说了句：“有你什么事儿。”
其实程禾自打知道程吉这事儿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程吉虽然学习不怎么好，但从来都是让老师家长省心的主儿，也就打打球什么的，几乎没和哪个同学有过大的矛盾，更别说打架。不过因为俩人年级差挺多，程禾就算察觉他有点不对劲，但也难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都快被退学了还不管我的事？”程禾叹了口气在她弟弟面前坐下来，她盯着程吉淡淡开口道，“你打的是谁？”程吉扫了她一眼低着头不做声，但就是这一样让程禾有了不太好的直觉，程吉眼里是罕见的混乱和迷茫。
“是……路知译吗？”程禾难以置信地问。
程吉长长吸了一口气，好像要窒息一样，他猛地抬头看着程禾，眉峰蹙起，终于重重地点头。程吉也瞪着他，半张着嘴好像被揍的是她自己一样错愕，半晌，她才低声尖叫道：“尼玛，程吉你脑子长岔道了啊？”
程吉低声说：“你喊什么啊姐。”
“路知译怎么你了？不是我生日那天后就没和你联系过啊。”程禾推了她弟一把，“你没事儿老跟他过不去干嘛啊。不是有病是什么。”
程吉突然特别愤怒地等着程禾，眼都红了，就差吃人了的感觉，他低吼道：“妈的老子就是想揍他怎么了！是他自己欠！”
“有病吧！”程禾实在忍不住给了程吉一巴掌，她觉得这样的程吉实在不能再混蛋了，路知译不过喜欢他而已，虽然自己也难接受自家弟弟被男生表白，但好歹路知译没纠缠没闹腾，两人也不再来往了，程吉就这么隔三差五把人打的住院实在是太无理了。
“是，我有病。”程吉被打完后也没生气，只是垂着头往外推他姐，“别烦我，求你了。”
程禾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程吉躺到床上，皱着眉。身边手机亮起来，他烦躁地去看，屏幕上孤孤单单一条信息：“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程吉一下子暴躁起来，狠狠地捶了下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闭眼平静片刻，抓起手机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