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辽按了按喇叭停车什么也不说就将她拽上了车。他帮她系好安全带，便沉默着开车一路往南。
那是程禾第一次到章辽家，城南边的别墅区，富丽堂皇一副土豪风格，章辽带她到他自己的卧室，他累极了便打算脱衣洗澡，程禾盯着他，忽然讥笑道：“你和林湘淮做过的也要跟我做一遍吗？什么喜欢我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骗我和你上床而已吧。”
章辽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她。章辽皱着眉，双眸目光深邃，他慢慢笑起来，有些自嘲地故意说道：“你很期待的话当然可以。”
“无耻。”程禾以为他会跟自己解释在他心里她跟林湘淮不一样，虽然她不见得相信却心里也会好过些，却没想到章辽竟顺着她的话这么无所谓地应承。章辽也被她的冷嘲热讽激怒，他跨到程禾面前冷声道：“对，我就是无耻，现在就想和你上床怎么样？”程禾冷不丁被他吓到，慢慢往床上缩了缩身子，却被章辽钳制住双手躲也躲不开，他深邃的目光直直投向她：“害怕了？”
“滚开！”程禾感到来自章辽身上危险的气息，她抬脚踹到他的膝盖，章辽没防备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勉强站稳，沉着脸一言不发。“想到你们……就会恶心……”程禾颤声道，她控制不了自己莫名其妙又开始的眼泪，“我讨厌你……”
章辽见她又哭，被嘲讽的怒气一下子消失全无，他暗骂自己没骨气却还是认输，走过去抱住了程禾，把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她挣开。“可是我喜欢你。”章辽轻声道，“我不是只想跟你上床，你不一样。”他帮程禾擦眼泪，然后亲了亲她的眼睛：“我们在一起吧。”
程禾特别想点头，而且她也已经准备点头了，可是又不凑巧的，这次是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章辽不耐烦地拿过来想挂掉，可显示的那个号码却让他看的眼熟，这人怎么会打电话给程禾？
“谁？”程禾问。
“我堂哥？”章辽也不确定地回答道，那个他觉得眼熟的号码像是他堂哥章天的，“你认识他？”程禾也疑惑地摇头，章辽接了起来，就听到他堂哥深沉又装逼的声音：“你是倪冶媳妇儿吧？他住院了，来帮他交下手续费。”
章辽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哥怎么回事儿？”
“诶卧槽？章辽？”章天整个人都不好了，“倪冶媳妇儿是男的？还是你？”章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别贫，怎么回事。”
“没啥事儿，在我那打比赛受伤住院了，还没醒呢现在，我找个人给他交钱啊。”章天说。程禾这才知道了两个真相：第一，倪冶压根儿就没跟他爸去外地谈单子，而是瞒着所有人去打黑拳了；第二，倪冶打黑拳那个黑酒吧的老板竟然就是章辽的堂哥。
章辽挂了电话，看着程禾一副忧心的模样叹了口气，说：“走吧，我送你去看看。”
两人到了医院时，章天早走了，卫子遥却已经在那里了，她眼圈红红的，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下巴都更尖了。“怎么样？”章辽问道。
“耳朵……”卫子遥断断续续地说，“一只……以后就听不到了……”
程禾和章辽显然都有些吃惊，程禾也没工夫管卫子遥为什么也出现了，只觉得心里像堵了千万斤棉花，燥闷、难过无处发泄。卫子遥看起来比她难过的要多，她的眼泪一直断断续续无声往下掉，她忽然抱住程禾泣不成声：“怎么办……”
程禾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呆了，但她没有推开往日的好友，她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仿佛两人从前的隔阂和恶语相向都不复存在，那一刻她们俩终于明白，即使对方再恶劣再卑鄙，她们也还是无法舍弃彼此，因为十几年的时间早已让她们的根须缠绕，一起吸收养分也一起吞噬肮脏，她们早就成为了一模一样的人，有着无暇的心脏也有着黑暗的肺腑，她们才是最懂彼此的好友。
“不会有事的……”程禾安慰着卫子遥，语言显得如此拙劣，“一只耳朵……听力不会受很大影响的……”
章辽打断女生的哭哭啼啼，戳中要害：“交钱了吗？”
“我交过了……”卫子遥说道，“也告诉过他爸爸了。”章辽问道：“住院费挺贵的吧？你哪儿来那么多钱？”程禾也才想到这个问题，也疑惑地看她。卫子遥神情不自在地说：“我兼职……”“真的？”程禾挑挑眉。
卫子遥无奈地叹气，说道：“好吧，其实……我男朋友给的。”
“啊？你又交男朋友了？”程禾甚至一下子忘了倪冶的惨状，有些激动地问道，“哪个学校的啊，看起来挺有钱啊。”卫子遥白她一眼，故作深沉道：“他都工作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