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也并没有急着继续追赶,反而神色沉凝,擎张如鼓的双眸神光熠熠,兴奋中犹有一丝忌惮不安,一瞬不瞬地遥望着百里开外白沫飞腾的青岩之巅。
仿佛是对莽牯神兽降临的敏感回应一般,青岩之巅声如雷动的潮头渐起,白沫飞腾,沿着险峻陡峭的如剑山棱倾泻流注,好似万里云帘披挂而下,何其雄伟壮观!
石龙不意莽牯神兽会止步不前,亦无心欣赏世间难得一见的云瀑盛景,与金将军及火焰灵狐一样,埋首狂奔不迭。南门宴倒是略微猜度到莽牯神兽多半是感应到了栖息在明月湖底的九幽玄蛇的气息方才毅然止步的,心下安定不少,抬眼间正见云瀑天成,霎时间只觉好似仙酒入肠,心醉神酥,竟而身形翛止,如身后那莽牯神兽一样,凝然不前。
南门宴一念止步,石龙、火焰灵狐和金将军却是奔行不绝,待他们恍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南门宴已在身后数里开外。石龙不知其中情由,忧急之间正欲回身接应,忽又听闻长剑破空的锐响从头顶疾掠而过,转眼探望,只见一道娇弱纤柔的身影远远落定在南门宴身前。
看着那一道纤弱娇柔的背影,石龙心中不仅没有丝毫轻松之意,反而倍觉沉重,就连火焰灵狐意欲趋身前行的脚步,也在不自觉中悠悠停顿了下来。
远方的云瀑轰然垂落尽头,南门宴也已悠悠回过神来,此前他看得清清楚楚,身前这个纤弱娇柔的女子从青岩之巅御剑而来,百里距离一息即过,修为早已是登峰造极。然而,他的脸上不仅不见丝毫畏惧之意,反而嘴角轻扬一抹无奈而又嘲弄的微笑,无谓说道:“你到底还是来了。”
从明月湖御剑而来的娇柔女子乍见南门宴略显放诞的姿态,又闻莫名之言,娟秀的眉尖轻弯,清冷明净的双眸略转,悠悠越过南门宴的肩头,落在十里开外的莽牯神兽身上凝视片刻,俏脸上浮起一丝厌憎之色,漠然说道:“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娇柔中暗藏冷漠的女子话音未落,便即转身遥遥望了石龙、金将军和火焰灵狐一眼,继而素手轻挥,宝剑脱袖而出,化作一抹凝练如水的蓝光,悠悠悬浮于身前三尺开外,作势欲走。
南门宴看着娇柔女子冷漠深沉的背影,眉宇间不由浮起一丝愕然,这女子眉眼容颜俱与莫尘衣毫无二致,虽然身形与气态略有差别,但是由于此前种种变故,他早已不确定何为莫尘衣的真实一面,是以适才乍见之下便直接把她当成了莫尘衣。
南门宴心中疑惑,也无法确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莫尘衣,但有一点却是十分的清楚明白,如若任凭这女子离开,任凭明月湖袖手旁观,那么他以及石龙、火焰灵狐和金将军就都将命丧莽牯神兽之腹,眼见那女子裙角浮动,飘飘欲起,忙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当真不是莫尘衣?”
娇柔而又冷傲的女子闻言止步,蹙眉转身,明净无尘的双眸间略起一丝狐疑,深深审视了南门宴片刻,漠然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也不管你是哪一族的贵人,总之你没有任何的机会。所以,你最好还是带着你的灵宠离开。”
南门宴不意那女子会是这番反应,也不知道她为何对自己如此反感,但却十分的清楚,她的名字竟然也叫莫尘衣。
一刹那间,素来镇静精明的南门宴也不禁心生迷糊,他不知道与他相伴多时的孤傲霸道的少女莫尘衣犹在麓尘峰下的秋声小院之中,因而也就无法断定眼下这个纤弱娇柔中犹带冷傲之气的莫尘衣实是第二个人。
南门宴狐疑之间正欲进一步试探求证,忽而又有一人一剑长飞而至,眨眼间悠然飘落在那女子身旁,屈指收剑藏于袍袖之间,侧身负手,清健俊逸的脸庞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淡然说道:“尘衣师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不能为了不嫁就把所有上门求亲的客人都拒之门外吧。”
气态潇洒的男子话音落地,南门宴心中疑惑半解,其他的尚且难断,眼前这女子确叫莫尘衣无疑。她先前对他冷面相迎,也不过是误解了他的来意,把他当成了上门求亲之人。
莫尘衣似乎与那气态潇洒的俊逸男子不太对付,俏脸上的容色更见清冷淡漠,略微错步挪开数尺,皱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气态潇洒的男子含笑转头看向南门宴,晶亮如辰的双眸间忽而浮起一丝愕然尴尬之色,轻咧的嘴角欲言又止。正值此时,远天上忽又有响动传来,俊逸男子僵硬的面容如冰稍解,斜首向上,悠悠笑道:“我来接一下无月阁的凌云峰,他可一直都对你朝思暮想,希望这一次他能得偿所愿,与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气态潇洒的男子话音未落,纤弱娇柔的莫尘衣便已漠然冷哼,拂袖而去,或许是一衣带水的缘故,临行前不觉冷冷瞪视了南门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