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宛如熟透的樱桃般饱满无比,涂着一层薄亮的透明唇膏,悄然折射出几分迷人的晶莹与淡雅。
“嗯。”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慢条斯理地谈道,“半分钟前,我换好发型,从斜对面的理发店里走出来。正当在理发店前等待绿灯时,我远远望见这边有一位年迈男士拄着助行器,小心翼翼地从斑马线的一端走向另一端。或许,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切也都显得是那般的美好。可是,先生您难以相信也就是在下一秒,血肉模糊的车祸发生在了我的眼前。一辆疾驰货车突然从十字路口的北面出现,瞬间将这位猝不及防的孱弱老人撞倒在地,然后拖着那副助行器转弯撞在了景观树上。然而,这还不算是恐怖,真正令我感到恐怖的是……”
“当时,这辆肇事货车上并没有任何司机。”泠斯抢先一步说道,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此事。
“刚才……难道您也在现场目睹了这里发生车祸时的一切?”翎子忙不迭地追问,面部流露出一种惊讶的神情。
“没有!”泠斯摇头否定,随即解释道,“刚才我勘察了一下货车的驾驶舱,发现驾驶座上散落着十三根香烟,而硬纸烟盒与驾驶座表面上也铺满了细碎的玻璃渣。这看似极其的普通,但却又使人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因此,我草率地做了个假设----倘若发生车祸时,货车驾驶舱里有人坐在驾驶座上转动方向盘或者踩刹车,那么香烟与烟盒为何没有任何被压坏的痕迹?接下来,货车拐弯后撞在景观树上,细碎的玻璃渣首先会落在司机的腿上,而不会在座位与烟盒表面铺满一层。综合推理,这无疑说明当时货车在车祸时与车祸后都没有任何的人坐在驾驶座上。至于烟盒与玻璃渣,我想则是这样:起初,大半盒的香烟被人随手放置在了仪表台上,驾驶座上也没有放任何的东西。当一度撞击时,硬纸烟盒从仪表台上滑落,十三根香烟零散地掉在驾驶座上。当二度撞击时,汽车前窗被树枝撞碎,因瞬间的撞击力铺在了烟盒与驾驶座上。自然而然,不难理解为何货车的驾驶舱里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
“是这样呀!”男警察托腮思忖片刻,然后又皱起眉毛,“倘若一切真是按您所述,既然这辆真的没有司机驾驶,那么货车又是怎么会横飞直撞而来的呢?”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正当泠斯陷入窘境的时候,一位身穿蓝色制服、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搬运工从十字路口北面的下坡道路一边快步跑来,一边远远大声地喊道。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酸臭的汗渍显然早已浸湿了他腋窝两侧的衣服。这不禁令人心存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令他如此的着急。
“先生,需要帮助吗?”待他靠近后,男警察拘谨地问道。
“呃……”蓝衣搬运工语气停顿一下,然后脸颊涨得黑红,结巴得差点让人听不清楚他所表达的意思,“实……实在抱歉!警察……先生,这辆……货车……那个……我的。”
“嗬,你是想说这辆货车是您的,对吧?”
“嗨!”他笨拙地垂下僵直的脑袋,却让人嘴巴感到格外的难受,就像牙齿在咀嚼蜡烛一样。
“如此说来,您就是这辆肇事车辆的司机菅野踆夫。”泠斯道。
“抱歉,抱歉,实在抱歉!”他连连点头道歉,璀璨的泪花顺着他的眼角绽放。坦白而言,这很难让人怀疑他不是个坚强的男子汉,而是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原来如此,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千叶翎子半握右拳,自上而下地击在左手掌心处,小脸一副认真的表情,“其实凶手就是菅野踆夫,你先启动货车引擎,开一段时间后从车上跳下来,利用货车的惯性原理撞死了那位老人。所以,你残忍的凶手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这样做。”菅野踆夫摆手争辩道,“我刚才送货时,随意地把货车停在了超市的门口,超市老板可以为我证明我在工作。”
“啊,是这样吗?”想到这里,男警察先是瞅了正在偷笑的泠斯一眼,然后又无奈地盯着煞有介事的千叶翎子。
“女孩,事情肯定不是你所猜测的那样。”面对武断鲁莽的千叶翎子,泠斯用手指划划眉间,苦涩笑道,“或许,你大概对汽车还不够了解吧!一般来说,汽车仪表台上的钥匙孔周围一共有四个单词,分别是LOCK、ACC、ON、START。当钥匙的侧棱对准LOCK时,汽车的方向盘出于锁止状态;当对准ACC时,汽车挂在附件档上;当对准ON时,汽车电源接通,仪表有所显示;当对准START时,我想这个问题我就不必解释了。顺便一提,刚才我去堪检驾驶舱的时候,钥匙侧棱恰好正对LOCK的刻点,所以刚才你的猜想并不符合事实。”
“那么,事情就一定是这样……在跳车前,菅野踆夫一定是故意把钥匙拨到LOCK的位置,在关上车门。”翎子坚持道。难以想象,这位固执己见的女孩是否因平日里读了太多的侦探小说,从而患上了首例的推理综合症。
“这也不符合事实。”听后,泠斯苦笑不得,却依然一副谈笑风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