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你吗？错了，今天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余雪贞不吱声。
陈敏敏从书包里掏出一大把圆珠笔，都是同一种的。
陈敏敏说：「看到没有？这就是商品！我们来合作做生意，我免费提供商品，你负责销售。一支卖两块钱，卖掉一支，我给你五毛钱的提成。这就叫双赢！看我对你多好！」
事情是这样的：陈敏敏上学必经的一家小文具店要转租了，老板便宜处理东西，陈敏敏在买了几包零食的同时就以一支五毛的价钱收购了那些原价一支一元的圆珠笔。当时她就想到将余雪贞吸收到她的销售团队了，毕竟贞子是最容易欺负的。
陈敏敏她爸在做小生意。她觉得自己耳濡目染的从父亲身上学到了不少生意经，是时候付诸实践了。
余雪贞没回话，就瞪着陈敏敏。她不敢说不。
陈敏敏脸一沉，抬手打了余雪贞一巴掌。余雪贞的脸立刻就红了半边。
余雪贞低头了。
陈敏敏抓着圆珠笔的手伸了过去。余雪贞默默地双手接了。
「跟我来。」
陈敏敏昂首阔步，矮小的余雪贞跟在后头，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这家店小到客人只能坐在门口，而陈敏敏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方便监督贞子干好她的活。
「贞子，你听着！」
陈敏敏开始训话：「这里就是你的工作场所，见到人就要上去推销！别想浑水摸鱼，小心我揍死你。还有，注意不要离开我的视野，偷溜一样揍死你！好，马上开始！」
陈敏敏象征性地挥了挥拳头。余雪贞只好服从。她在奶茶店附近走来走去，逢人就低声下气地说：「买一支圆珠笔好吗？」
余雪贞的头发又长又散乱，眼睛硕大，脸色苍白，形象有些瘆人，因此她虽然说得可怜巴巴的，但大多数路人都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买一支圆珠笔好吗？」
「买一支圆珠笔好吗？」
余雪贞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终于有个穿校服的男生停下来了。
「多少钱？」
「两块钱。」
那个男生觉得这种圆珠笔卖两块太贵了，不过这女孩放学后还背着书包卖圆珠笔，可能家里很困难吧。出于同情心，他买了两支圆珠笔。
余雪贞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马上就走向另一个路人。她也不敢把钱塞进裤兜，就攥在手里。
中午阳光毒辣。余雪贞满身大汗，渴得不断舔嘴唇。虽然这样，她还在努力着。她向来很能忍耐，韧性也很好，因此她还能坚持下去。
陈敏敏坐在阴凉处喝着饮料监督余雪贞，这让她挺有优越感的。
余雪贞屡屡碰壁。这是理所当然的，谁想在街上莫名其妙地买圆珠笔呢？不过她只是机械地履行被陈敏敏强加到头上的义务，就算遭人白眼也没有什么挫败感。她不会区分对象，凡是路过的都迎上去说声「买一支圆珠笔好吗」，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了。
有个阿姨没等余雪贞走近就抢先买了一支圆珠笔。买完，她说：「孩子，快点回家吃饭吧！天气这么热，你爸妈怎么就忍心让你干这个呢！」
余雪贞低着头停留了没一会儿又继续叫卖了。那阿姨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陈敏敏见余雪贞这么卖力，她也挺得意的，不料肚子忽然咕咕叫。拿起手机一看都快12点了，她就把余雪贞叫了回来。
余雪贞总共卖出了三支圆珠笔。她把钱和剩下的圆珠笔都上缴了。
陈敏敏非常不满：「贞子，你害我等得肚子都饿了，你才卖了六块钱！就这点业绩，你别想要提成了，滚吧！」
陈敏敏临走前又轻蔑地往余雪贞头上打了一下。余雪贞缩着身子。
奶茶店的老板娘从头看到尾。她虽然同情被欺负的女孩，却又对此无能为力。
余雪贞默默回到家里，菜和汤都凉了。余汉忠问：「小贞，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学校里有什么事？」
但是余雪贞什么也没说。
余汉忠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打开微波炉热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