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孩儿只是饿了
宋三儿说:弱者,最是擅长自我保护,一旦察觉到对方冰冷的态度就自觉退避三舍,从来不会想着去捂热这段关系。就跟巷口李拐子一样,不敢去爬邹寡妇墙头,看风光无限,惯性的只想和满脸麻子、步态阑珊的老妇人靠近,就跟趋吉避凶似的。
昆仑山下。
夕阳西下,将人的背影拉得老长。
素裙少女站在山岗上,眼中没有落日的余晖,只是看着那条血色飞剑曾经飞过的轨迹。
金黄阳光到了黄昏前,最是显眼,却比不过初升红日般让人心中充满希望。
三番五次唆使摇头寨的庄稼汉子将山下男人抢上山,都没有亲手做过一份汤圆,摆过一张好脸色,甚至连眼角都未留给过他们,一直守身如玉,却将‘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放在心上、付诸行动,靠着一身素裙,也能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显然不是弱者。
素裙少女每日都会亲自煮上一碗白果汤圆,摆在堂屋的樟木小桌上,中午便会热上一热,晚饭前依旧热一热,她不吃,所以坐在屋前一口老酒一口老酒想要将自己提前灌醉在少女到了午夜强行要将汤圆塞给他吃的老九儿,心中有说不出的辛酸。
热过三次的汤圆,就好比站在初潮雨声里,那种懵懂,带有淡淡忧伤的思绪,早已混成一团的汤圆很甜,老九儿却吃得很苦涩。
看着夕阳下无限煎熬的画面,老九儿柔声道:“他去了天龙寺,不是你那个方向。”
素裙少女猛然回头,笑道:“爷爷莫要骗我说,公子出家去了。”
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苦酒吞下,老人摇头道:“子柔你可曾想过,和她一起前去大楚,他是大楚驸马,也是日后披甲上阵的将军,还能陪你男耕女织?外面的世界远比摇头寨复杂万倍。你真愿意给他做妾?”
素裙少女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眼中还残留着那一抹即将随着夜幕降临而殆尽的夕阳余晖,少女对着远方笑了笑。
老九头叹气道:“吃了那些山珍海味,他还会吃你亲手做的汤圆?”
素裙少女无比执拗的点头!
素裙少女眼中已有泪花。
突然。
一抹血色闪过,是那血色飞剑,飞剑上的人儿依旧。
素裙少女哭得梨花带雨!
飞剑上的少年笑道:“昔日在大悲庙,宋三儿让我记住了老酒烧刀子的味道,兴许是一辈子的味道。早些天,姑娘让本公子记住了白果汤圆的味道,兴许也是一辈子。”
老九儿浊泪纵横,素裙少女春风化雨般绽放笑容。
那一日,有血色飞剑下摇头寨,剑上有三人。
那一日,摇头寨下有两辆马车,一个马夫是个大和尚,一个马夫是两个小和尚。
马车一路南下。
……
三千里湘江,涛涛北上,入洞庭湖,再入长江,东流入海。
三千里湘江自成天险,护卫着楚地这一亩三分地不受朱雀铁蹄践踏。
还能守候多久?
没人知道。
有人臆想,三千里湘江,万里长江,同属大楚,也未尝不可。
千里洞庭湖,波光潋滟,依稀可见到岸边柳条柔美的随风摆动。
两艘小船迎风破浪。
有黄衫女子傲立船头,一个白发老妪捧书细读,湖风急劲,两人都是须发不动,最是神仙作态。
另一条小舟,无桨无帆,也是破浪追逐。一个五六岁稚童站立船头,看似摇摇晃晃,其实是随着船头吊起的那盏鱼灯随风摇摆的节奏而摇摆,高深得一塌糊涂。
站立船头仅五六岁的稚童,眉清目秀,高高扎起一个道暨,背后明显是稚童玩耍的泛黄竹剑也是高过他不止一头。
稚童对着另一艘船头上傲人挺立的黄衫少女笑道:“娘亲等等孩儿嘛!孩儿不识水性,万一掉入湖中给淹死了。女人无后便是不孝,娘亲不又得便宜那些个王八蛋?只想想,孩儿就觉得揪心揪肺的。”
站立船头美若天人的黄衫女子无动于衷,继续保持着傲立的姿势,胸口无限满足寻常男儿胃口的凸起,更是挺立傲人!
看着娘亲无动于衷,站立船头的稚童嚎啕大哭,破口大骂道:“娘亲,你心里有汉子了?娘亲你怎么对得起爹啊?让老子逮到那些个野男人,剥皮抽筋还是好的,老子要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一直踢到武当山。”
这是个五六岁稚童该讲出的话?如若是,那也太颠覆世人口中的‘礼法孝悌,人之理伦’了……
黄衫少女依旧无动于衷。
像厌烦了稚童的口无遮拦,白发老妪随手一挥,一道水墙凭空出现在两条收尾相顾的小舟之间。
六岁稚童哇哇大哭,也不见有啥动作,背上泛黄竹剑飞出,遥遥一斩,凭空而起的水墙奔溃离析。
稚童悲戚吼道:“奶奶,你也是个毒妇人啊!竟然想要淹死自己的亲生孙子,你怎么对得起爷爷,对得起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