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冯二娃的发迹源于他二十九岁时的一次夜偷行动。
那时的农村大多数人吃不饱肚子,每到玉米成熟时,总有些饿急了的人们在夜里到地里去偷掰玉米棒子。因此,每当这个季节,村干部和民兵们都要轮流到地头下夜看守。这是个美差,除了可以多挣工分外,早晨回家时还能在衣裤里偷偷地给家里往回夹带几根玉米,但是这种美差轮不上冯二娃。有一天夜晚,天黑漆漆的下着小雨,晚饭只喝了几大碗玉米面糊糊煮土豆的冯二娃睡到半夜时分被饿醒了,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想:“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被饿死吧,家里没有吃的地里有,这样的雨夜看田人肯定回家抱着老婆睡觉去了,这正是偷玉米的大好时机啊!”
主意打定后,冯二娃穿好衣服戴上草帽拿了个小袋子溜出了家门,鬼鬼祟祟地朝村外的庄稼地走去。沿着田间小路,穿过一大片高粱地,在快到一块玉米地前,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还打着一把雨伞,冯二娃以为是看田人赶忙躲了起来。仔细察看,前面这个人的走路姿势也是鬼鬼祟祟,看样子和他一样也是来偷玉米的。这时一股微风迎面吹来,冯二娃闻到了空气中有一缕淡淡的脂粉气味。
这缕淡淡的脂粉气味一下子激活了冯二娃身上一触即发的邪灵,****立即战胜了食欲。“嘿嘿,是个女人!”他顿时兴奋起来,决定尾随这个女人看个究竟,说不定今晚还有天大的好事降临到他头上。
女人在田埂上张望了片刻后溜进了玉米地里,手忙脚乱地掰开了玉米棒子。就在这时,只见一道强烈的手电光照射到了女人的身上,躲在不远处的冯二娃也看清楚了偷田人的面孔,原来是村东头的杨寡妇。杨寡妇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身体哆嗦着不知怎么办好。只见看田人走到杨寡妇身边看了看装玉米棒子的篮子,口气威严地说:“拿着篮子,跟我走!”
冯二娃听出了说话的是张满仓。张满仓走在前面,杨寡妇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向前走了几十步后,转了个弯,朝着一个看田人住的窝棚走去。
杨寡妇名叫杨文秀,其实并不是个寡妇,也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她有男人也有过正式工作。她男人叫姚富财,曾经是县委副书记,有过显赫的地位和权势,几个月前在政治运动中被打倒,发配到了外地的一个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她原来在县文化馆工作,是一名地方戏编剧,运动开始后就不上班了,受男人的牵连,不仅经常莫名其妙地被拉去批斗,还被赶出了原来居住的县委家属大院。好在她男人在老家北坡村还有三间祖屋,杨寡妇为了躲避残酷的现实,就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了北坡村居住。杨寡妇的两个女儿都长得如花似玉,大女儿小名叫大爱刚刚高中毕业,小女儿小名叫二爱正在读初中,由于村里没有中学就中途转学到了公社的中学上学,平时住校,星期天才能回一天家。杨寡妇有四十多岁,中等身材,人长得漂亮、丰满、白净,屁股小巧圆润,看上去更像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种让村里人羡慕的高贵气质和说不出来的风韵。杨寡妇自住到村里之后,除了和她男人的几个本家亲戚有些走动外,也不和村里的其他人家交往,几乎整天呆在家里很少在人前露面。村里人尽管知道她有男人,但是见她男人不在身边,在背地里就都叫她杨寡妇。杨寡妇一家的到来,犹如三只美丽的凤凰落在了这个贫困、偏僻、落后的小山村里,吸引了几乎全村人的目光,尤其是男人们的眼球,一些好色的男人甚至还把杨寡妇作为了性幻想的对象,把能和杨寡妇亲近一下作为活着的最高奢望,包括队长张满仓和光棍汉冯二娃。
人的命运往往在关键时刻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变而改变。按说这个时候正是冯二娃偷玉米棒子的绝好时机,附近除了张满仓外再没有其他的看田人了,他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偷,然后放心大胆地回家。不过,现在让冯二娃更感兴趣的是张满仓如何处理杨寡妇。于是,冯二娃与杨寡妇保持了一小段距离,悄悄地跟了上去。前面两块玉米地中间有一条较宽的田埂,田埂上搭着一个人字形的简易窝棚,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塑料布,在一人多高的玉米遮掩下很是隐秘。张满仓走到窝棚门口,撩起挂着的草帘,等杨寡妇走进去后进入了窝棚。冯二娃跟踪到窝棚门口,拿起杨寡妇放在门口的雨伞顶在头上蹲了下来,屏住呼吸,把草帘稍稍拉开了个细缝,偷窥起来。
窝棚不大,里面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地上一侧的一块门板上铺着一套展开了的行李。杨寡妇面朝门口在里面站着,张满仓背对着门口和杨寡妇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面对面地站着,用手电光不停地在杨寡妇身上上下晃动。
杨寡妇看着张满仓,低声下气地说:“张队长,您放了我吧,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来偷的。”
“哼,偷东西还分有办法和没有办法?!”张满仓的口气依然冰冷。
“张队长,是这样子的,我家大爱放假一回到家就生病了,今天特别想吃煮玉米,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所以就——,要不我明天赔些钱,您看得多少?”
张满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