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却是一场梦;有的时候,她也恨丈夫,为什么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不给家里捎个信,就是有重要事情的话,也应打发个人给家里捎个口信啊!可又一想,大姐张迎春告诉她的话:“士礼出门有事去做,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回来……”恨又不知不觉消失了。她了解丈夫,她更理解丈夫,因为,她跟丈夫结婚近两年了,丈夫很少离开自己,每天都百倍地关心和体贴自己,因此,她断定这次丈夫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一定有大事去做,不然绝不会这样。
高荣丽把酒壶和酒盅拿了上来,然后斟满了两盅,微笑着说:“你们二老,酒都给烫热乎了,快过来喝吧。”
张宝发欠起身子,移动到桌子边,说:“我说老亲家,你倒痛快点啊!咱们老哥俩好长时间没坐到一起喝几盅了,今儿个难得凑到一起,就一对一喝,谁也不准耍滑头,不喝它个酩酊大醉绝不罢休。”
高长福也到桌前落了坐,笑着说:“喝那是肯定要喝的,跟老亲家见面高兴能不喝吗。不过……不过,得有个条件,说句老实话,喝酒我可不是你对手,你得让我两盅,不然,不然你还没喝到兴头上,我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那可就没人陪你喝啦!”
“你可别逗哏啦!我说老亲家,你的酒量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咱俩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就是上磨盘压着下磨盘——石(实)对石(实)吧……”张宝发端起酒盅热情地笑着说:“来,老亲家,先把这盅酒喝下去,然后再吃菜。”说完,二位老亲家一碰杯,一扬脖,这第一盅酒很顺利地喝进肚里,顿觉热乎乎的。
“这酒真不错。”酒一下肚,高长福立刻感到胃里发热,并连声称道。“好酒,真是好酒啊……这酒你是从哪儿买的,至少有六十度。”
“这些酒是我儿子在没出门之前,到孙家屯酒厂买的,是纯高粮酿造的,你说劲儿能不大吗?”
“怪不得这么爽口……老亲家,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孙家屯酒厂在我们这疙瘩是出了名的,我有好几年没喝到孙家屯酒厂这样的好酒啦!”
“那好,咱们老哥俩就多喝几盅,最后谁也不能说熊话……”张宝发说完笑了起来。
常言说:“酒,越喝越厚,钱,越赌越薄。”这句话说得一点不假,细细品味,确实是这个理儿。酒过三巡之后,话也就愈说愈多了,什么东家长李家短的,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知不觉,两个人十几盅酒已经喝进肚里了,就有些“云山雾罩”了,双眼看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但神志还清醒。
这时,张宝发才注意到小女儿张英美还没过来吃饭,便对儿媳高荣丽说:“荣丽,你去偏房看看英美,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不过来吃饭呢?”
“爸,你是知道的,家里有外人,她从来不露面。”高荣丽解释说。
“我还算是外人吗?”高长福听到女儿的话,赶忙接过话茬说。“荣丽,你赶快过去给英美叫过来,我也好长时间没看见她喽!”
“我说老亲家,你也别见怪,英美自从那年出了那档子事后,就怕见外人,现在还强多了,这你是知道的。”高荣丽走出房间后,张宝发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高长福说。“我这个当爸的也理解孩子……咳,没办法呀!”
“老亲家,咱们摊上英美这孩子就算烧高香了,要是换上别的孩子,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呢!”高长福的话既像同情张家当年所遭到的不幸,又像赞美张英美爱惜生命的精神。
“嗐!”张宝发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孩子你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她从小就性格倔强,却爱说爱笑,但是,自从被董保福糟蹋了之后,性格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少言寡语,独居闺房,不见外人……现在都二十大几了,就是不出嫁,谁给介绍对像,她连面都不见就给人拒绝了,有什么办法呢!要是别的闺女没结婚的话,我这个当爸的就能做主,可对英美这孩子不行,因为她在那件事上,心灵深处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如果我给做了主,那么所产生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她二姐嫁到奉天了,离咱们远……你没让她大姐跟她推心置腹唠唠吗?”高长福说。
“能不唠吗。”张宝发看着高长福说。“英美说她这辈子不想嫁人,因为她想等待机会报仇雪恨……但愿老天有眼,她能如愿以偿报上这个仇。”
张英美刚走进屋里,俩人的谈话戛然而止。高长福看着张英美的面部表情便微微一笑说:“大侄女,快过来吃饭吧,再待一会儿饭就不热乎啦!”
“高大爷来了。”张英美迎合一句说,然后到饭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听到女儿开口说话了,张宝发心里感到特别高兴。多少年来,英美跟外人说话的次数有限,粗心的他都能记下来。
高长福向张英美的碗里挟一块黄花鱼肉,然后笑着说:“孩子呀,多吃点,身子骨是人的本钱,……快吃吧!”
“谢谢高大爷。”说毕,张英美开始吃起来。
大家沉闷了一会儿,高荣丽觉得二位